看到陶悦登门拜访,严副市长有些意外,更感到吃惊,微微有些不悦,但也不好马上表露出来。严副市长的太太身体不太好,这几年一直在家呆着,做做饭洗洗衣服,家里收拾得非常清爽。严太太看上去倒还精神,性格也挺开朗,见陶悦来访表现出非常热情的样子,倒茶削苹果忙个不停,陶悦忽然觉得不安起来,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坐在那儿总觉得有双冷冷的眼睛盯着她,尽管严太太对她很友善,传闻也说严太太是个很好的人,严副市长是很爱他的妻子的,并说如果没有妻子就不会有严副市长的今天。严副市长坐在一旁,看出陶悦有些尬尴,只好插些闲聊的话,那部热门的电视节目之类的。坐了会儿,陶悦觉得该走了,就起身向严太太道别,向严副市长点了点头,说不打扰你们的休息时间了,先走一步。严太太送到门口,满脸堆笑,说下次有空再来。陶悦客气地回答好的好的,走出门外,赶紧把头钻进车里,这才觉得放松了许多,好象刚才经历了一场战争,她象一个被打败的俘虏,被一双冷冷的眼睛驱使着,使她感到快要窒息了。她发誓,再也不去严副市长家了。
陶悦被安排在市人事局上班,因为初来乍到,业务不熟,加上基础太差,几天下来什么事也没干,就干巴巴地坐在办公室里,闲得慌。局里领导听说陶悦和市领导的关系,知道她是个有背景有后台的人,所以对她格外器重,看她都是带着一种敬重又特别的目光,烦杂难事都不让她插手,只把她当公主似地供奉着。这反而让陶悦觉着闷得慌,闲着无聊,感觉这样的工作完全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陶悦正无聊着,办公室里闯进来一个人,魁梧的身材,英俊的脸庞,一脸的憨态。她正愣在那儿看得入神,觉得有些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对方已叫响了她的名字。一时间她回过神来,思绪又恢复了正常,因为失态很觉得不好意思,脸一下变得绯红,这神态就象是少女时代怀春时节害羞的样子。再定神一看,原来是十多年未见面的初恋情人钟亦成,难怪叫了她的名字。欣喜之余,两人互诉衷情,钟亦成说这些年在部队呆着,去读过军校,又参加自考,后来转成志愿兵,部队领导都非常器重他,只是爱情没有着落,婚姻问题到现在也没解决,这次转业回来,一是想找一份合适稳定的工作,二是想找一个合适的对象成家立业,可回来已经四个多月了,工作还是没有头绪,家里人急,我更急,老家亲戚又都在农村,要关系没关系,要权力没权力,无奈还是只好一个人跑到这个城市来找,想到这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陶悦问,你这些年难道没找到合适喜爱的女孩吗?钟亦成说,喜欢的也有,但条件好的不是嫌他在部队没钱,就是嫌他老家太远,朋友介绍了几个都吹了。讲着,歇了口气,他又接着说,当然这绝不是主要的原因。陶悦有些等不及了,忙问,那到底是为什么呢。钟亦成说,那是因为他心里始终藏着一个人。她是谁?陶悦变得有些紧张。钟亦成没回答,只把眼睛转向她的脸部,含情脉脉地盯着她。
等的不就是这个答案吗,想要的不就是这种感动吗,陶悦哭了。能有几份爱情经得起时空的考验呢。在茫茫人海中被一个人这么多年深刻地珍藏着,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爱情有时是一种激素,能使走向心灵衰老的人一下子变得年轻,回归青春年代。陶悦被感动了,如果能依在眼前这个英俊男人的怀里,她愿意就这样一觉睡去,不再醒来。人总是希望美好的东西成为永恒,她也不例外。
陶悦把钟亦成带到了自己住处,并买了一些菜,准备给钟亦成洗尘。晚上,钟亦成说是在部队学过烹饪,抢着一定要下厨,陶悦闹他不过,只好在一旁享受。看着钟亦成娴熟的刀功,认认真真做菜的样子,陶悦想象着如果这个家里有这样一个男主人该多好啊,想着想着不自觉地沉浸在了幸福的陶醉中,想象着跟钟亦成成双成对的情形。
菜已经准备好了,在“饭好了,小姐请上用”一声吆喝中,陶悦被惊醒。她的头脑又变得清醒。唉,他人是好,可是能给她想要的东西吗,譬如权力和金钱,再说如果跟钟亦成好,那严副市长那边又怎么样呢……她陷入一种新的思绪中。
钟亦成的菜做得很可口,陶悦吃了很多,也讲了很多从前的事。钟亦成是个很会调节氛围的人,虽然看上去有些憨,但适应能力很强,语言表达能力也还好。那天晚上,他们在一起过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