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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走着走着就散了,回忆都淡了

风吹过云就散了,影子淡了,

……

看着看着就倦了,星光也暗了;

听着听着就厌了,开始埋怨了,

回头发现你不见了,突然我乱了。

蓝烟喜欢这首诗,可是这样一首诗,经历不同解读起来感受不同,有时候读着读着。心就碎了。

无论是什么感情,爱情,友情还是亲情,有些冲突和矛盾可以过去,可是有些原则上的却不能,或许是因为一句话,或许是因为一件事,或许是…,只要是一件能说明对方本性如此的事,就很难再回去,因为有一次就有二次。伤过了不管对方如何努力掩饰和弥补,不管多么疼,都会渐行渐远,不可能再回到最初的时候,努力的笑闹声,却遮掩不了受过伤害之后的戒心和提防。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蓝烟的竹马是个文采菲菲的人,蓝烟每发表的日志他都看,看后会评论,有时候言辞犀利,蓝烟没了面子会跟他大吵,后来他结婚了,自然而然疏远了,他们都是同一种人,有同样的坚持,不会允许自己在别人的婚姻里做一个尴尬的角色,也不允许别人在自己的婚姻里尴尬的存在。

蓝烟记得他说过她的感情很细腻干净,但是生活一定要粗糙的过,眼里不揉沙是跟自己过不去。蓝烟当时很不以为然,后来蓝烟很以为然,而且专门找到那条评论,把它在空间供奉起来——截了图片存在“记忆”相册里,这个相册命运多舛,多次受黎萧热潮冷风。

这个人再也没有看过她的文章,给她提出衷肯的建议,蓝烟偶尔会回忆起来那段笔谈的日子,有些怀念,但是与爱情无关。

送小英离开之后,蓝烟眼泪汪汪的一个人忙碌了一下午,终于没什么可忙了,想起那个叫苏心蕊的女人,心里沮丧失落五味杂陈。生活难道就是为了让我们渐渐认清楚一些人的真面目吗?可是太痛苦啦,为什么经历这些?

蓝烟情绪低迷的真正原因是很狗血的戏码,是她潜意识里以为没人要的大龄剩男黎萧有个小心翼翼掩藏的地方,里面塞满了他的前女友。而且这个前女友对他不离不弃,想要得到他,而且誓死不休。蓝烟心底嘀咕:已经分手了还来纠缠,人品真差。对黎萧的眼光不敢苟同。

她本来有恃无恐,第一她不爱他,第二他跟她一样,忠于婚姻。蓝烟相信黎萧不会做出背叛婚姻的事情来。

但是从苏心蕊出现的那天她就心神不宁。

她发现黎萧对苏心蕊念念不忘。

她第一次有些厌恶自己那细腻到人神共愤的观察力。

如果把女人的三十岁以前定义为青春,那么蓝烟的青春进入了倒计时,女人对年龄的惶恐,并不亚于男人对失败的畏惧。蓝烟不知道这惶恐跟黎萧有无关系。

步入社会很多人都开始妥协,可是,蓝烟依然是那个眼里不揉一粒沙的人,在征程里孤独而又艰难的跋涉着,不管一些人打着为了她为了家人的旗号说出怎样难听的话,都默默的承受和坚持,因为知道她需要向其证明我没错的人最应该是自己,因为很早就知道,成长是慢慢跟孤独越来越亲近的过程。

徐志摩说:有些女人,会让人觉得,世界上无人舍得对她不好。然而,这个女人,就是得不到她一直盼望着的好。

蓝烟觉得自己就是这个悲剧的女人,很多人会疼惜她的坚强而呵护她,但是没有一个人把她真的放在心尖上,所以她拼命的学会坚强,拼命的承担孤独寂寞。

很多的痛苦,都不及寂寞的痛苦来的更无厘头,蓝烟的寂寞是起始于童年,她默默地等奶奶回来,奶奶回来了她默默地等奶奶忙碌,奶奶忙完了她默默地,精神专注地,听奶奶讲故事。

蓝烟后来想,大概就是童年这种生活模式养成了她心中有事从不外讲的习惯,这种一个人承受的寂寞开始了就断断续续不曾结束过,大学以及大学之前的寂寞或许还有室友同学搅扰,一毕业了更多时候都是独自待着,独自待着时各种心里的痛就会格外真实,她总是努力的自娱自乐。

直到蓝烟发现自己常常自言自语,有时候一个人对着镜子笑,更甚至周围有别人时她突然就沉沉陷进了自己的世界,痴痴的笑,或者小拧着眉头,别人看来时她才会恍然惊醒,然后局促不安的冲对方笑。

这些诡异的症状小说里出现时或许很正常,也无足轻重,因为是小说,所以总会好,蓝烟看小说很多很多,多到一直理智的她也总是幻想哥哥有一天会如小说里一样,奇迹般出现,但是现实就是现实,许多绮丽的美梦最终都要在现实中醒来,美梦醒来,蓝烟隐隐约约知道,自己大约生病了,心理病,去看心理医生吗?脑子里闪念而过,蓝烟不会花钱去看心理医生,真如不会花钱去治疗胃病和哮症。L市的消费相较蓝烟的工资真是高出很多,她没有这闲钱。

群里有个女孩子说她是典型的狮子座:绝不会在金钱面前低头,如果必须,那也要别人跪着求她花钱才行。蓝烟就乐了,笑得跟朵花儿一样,心里不服气,打出一串字:怎么可能?对方回:不要狡辩。

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她都没办法总结自己别扭恼人的性子,倒让一个网友给很精辟的剖析了。

遇到黎萧她的状态已恢复正常,她也会很乐意迫不得已时去花黎萧的钱。独立自主,这是她生存的法则,如果对一个人开始依赖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她已经把黎萧当成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所以她这个跟头跌得才惨不忍睹。

苏心蕊长得很美。

人品应该也是很美。她这个跟头是自己跌得,跟苏心蕊毫无关系。

姓李的学长说黎萧跟苏心蕊是青梅竹马,黎萧爱了她很多年,苏心蕊也爱了他很多年。

蓝烟知道了:黎萧跟她结婚时他们还是相爱的一对。

这一条理由已经足够让她万劫不复。作为完美主义者,她对自己的人品和道德有苦行僧一般的约束,她觉得不论是那一场初恋,还是这一场婚姻都是被强迫着加上了污点。

她打开家门时黎萧在厨房不知道忙什么,她已经先自己气的浑身哆嗦,目呲欲裂:“你这道貌岸然的下三滥!”

他兴致上来想要给她做顿饭,而且成年之后何曾受过这番辱骂,认识以来她好像是毫无原则,即便明明被人伤害,稍微一些重的话都不肯跟别人说,何况对他更是带着三分畏惧七分尊敬,总是小心翼翼,突然如此没大没小,黎萧一时满面阴云,黑眸阴翳,蓝烟只觉眼前黑沉他已到跟前,想是她的出言不逊终于揭开他的伪装一面,今天肯剥去那深层伪装来揍她一顿,心中冷笑,但是身体却出于本能缩起脖子闭上眼睛向后瑟缩,黎萧手扶在她脖子上,狠声道:“你今天撒什么泼,最好给个合理的理由”,他手上根本不用出力她已经开始窒息,她有哮喘,对脖子上的外力格外敏感,高一点的衣领都能让她呼吸困难,蓝烟气促:“不要以为我好欺负,就以为我没有底线,告诉你黎萧,我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的!”

……

徐志摩写给陆小曼的爱眉小札里有一句话:我今天想起丹农雪乌的《死的胜利》的结局;但中国人,哪配!

徐志摩是她所尊敬的浪漫主义诗人,但是他这句话让蓝烟感到不舒服。她是个从内心深处固执的维护国家的人,虽然她的维护于国家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徐志摩是个好的情人,却不是个好的中国人,因为喝过洋墨水不可避免的有更前卫的见识和想法,又是资产阶级的高端情怀作祟,因而朴实本分的大多数中国人就在他眼里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但是单纯在太平年代里,他却是个好男人,无论是林徽因还是陆小曼,他都能爱的专一。

有人争论徐志摩爱林徽因还是陆小曼,这首先说明他们是世俗而又不知情字为何。

从梁山伯和祝英台到白娘子和许仙,以及跨国界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故事,人们先入为主的以为一个人一生只能有一个爱的人。或许这是对的,但是人的感情岂能一言而尽,一生有一个人是白云之于蓝天,美妙的很,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就近了看清真相时美妙容易打碎,而另一个人是空气之于生命。

抛开他对发妻的残忍,和对国人的鄙薄,他确实是个思想浪漫又放肆不羁的人,也只有徐志摩敢于冲破世俗执念,“我之甘冒世之不韪,乃求良心之安顿,人格之独立。在茫茫人海中,访我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就是这样的徐志摩依然让蓝烟觉得肃然起敬。也为他深沉的爱感到悲哀和不值。无论是林徽因还是陆小曼,他的爱都付与流水。

诗歌里徐志摩对林徽因的爱是虚无缥缈的,那么柴米油盐的生活里徐志摩对陆小曼的爱却是鲜活而又深沉的。

每一个读过他的诗的人都觉得他的爱过于美好,他应该爱的只是一个凭空想象出来的女子,林徽因是那个想象的寄托,但是悲惨的事实却是他爱上了一朵“烟尘里的花火”,一个不安于寂寞的女人——陆小曼。

痴情人多情,专情人绝情。

徐志摩是个痴情人,因而得遇生死都可置之度外的灵魂之伴侣时依然惦记初恋曾经照亮自己思想的那一颗明珠。

蓝烟知道自己这么愤怒的主要原因是什么,有些情况已经失控,比如自己的感情。

突然想起萧然有一回无比沉痛的声音说道:“你真是个很绝情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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