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警官说道:“没想到你母亲居然就是江林菡车祸那天撞死的女人,秦小姐,你接近江林菡,和李家的九少交往恋爱,动机是为了查清母亲之死的真相吧?”
江林菡当年雨夜出车祸后,俞淼从头到尾都经历过这个案子,对被她撞死的女人印象深刻,因此看到墓碑时,就立刻猜到了秦慕的真实身份。
秦慕的母亲是单亲妈妈,出生记录父亲一栏是空白,母亲在她八岁时得了精神类疾病,长期住在精神病院里,失去了秦慕的抚养权,秦慕被依兰中学的崔校长收养,改名换姓,彻底换了个新身份。
秦慕深吸一口气,说道:“开个条件,我会考虑的,请你先不要告诉李家人和江林菡。”
李久年如果知道背后的隐情,恐怕会和她分手吧。而江林菡也会从此远离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查出真相。
俞警官说道:“秦小姐误会了,我打电话是为了提醒你,而不是勒索你。我查过你在国家安全局的档案,你是个很有原则和爱国心的人,为了不背叛自己的国家,宁可在美国蹲监狱。如果你加入了国家航天局,可能很快就能实现儿时的航天理想。”
航天理想呢,好久没有提这些了。秦慕淡淡道:“我对现在的工作也很满意,不用俞警官可怜。人生有数个分叉口,选了一条路,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这个道理我明白的,我现在过得也很好。”
俞警官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江林菡这个女人虽然势利自私得可怕,但是那晚真的只是意外,江林菡的血检是我亲自送到鉴证科的,她的血液正常,没有任何兴奋剂或者酒精的嫌疑。我是一个警察,我不会包庇任何人。这是我的职业道德。”
秦慕冷笑道:“俞警官,江林菡是国民公主,她爸爸手眼通天,我要是有确凿的证据,早就送到检察院重新审理此案了。正因没有证据,我才要接近江林菡,看能否找到蛛丝马迹。”
俞警官虽然无意中查出了秦慕接近江林菡和李家的目的,却并不知道她和江林菡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因为她的出生记录上并没有父亲的名字。
异母姐姐撞死我的母亲,这只是意外?
我不信!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查清真相,为母亲复仇!
俞警官沉默片刻,说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只要你的行为在法律容许的范围内,我都无权过问。只是,我想提醒你,背后查你的私家侦探是行业内的顶级人物,雇他需要花费一笔不少的钱,而我——我也通过转账记录找到了背后的人,她叫做安妮,是李久年的助理。”
是李久年!
怎么可能是他!
明明那天晚上在窗台模仿罗密欧述衷情,在空客A380飞机上和她各种恩爱缠绵,还送她那么贵的钻石手镯……
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原来这些动人的浪漫背后,李久年始终都没放下过戒心。
我真傻,居然会幻想自己是一个例外,会打破李久年最长三个月恋爱的风流记录。
秦慕似乎被抽取力气似的,靠在墙上,缓缓坐在了地上。
俞警官似乎感觉到了秦慕低落的情绪,他有些于心不忍,说道:“其实这也很正常,李家是第一豪门,上流社会的人很懂得保护自己,他们交往的对象,无论男女,事先基本都会进行背景调查。李家人当然也会这么做,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你别往心里去,当做不知道就行了。”
俞警官对上流社会的游戏规则了如指掌,因为他们俞家是政治世家,更加重视对女婿和儿媳们各种起底调查,必须家世清白,否则两人再相爱也会被家族强行分开。
要保持上流社会的地位和财富,还是要爱情,永远当一个普通人?
绝大部分人都选择了前者。
爱情,是最难经受考验的东西。
俞警官心有所动,自嘲笑道:“名利是大部分的选择,上流社会尤其残酷。比如我就被江林菡当了十几年的备胎,她宁可答应六十岁李承乾的求婚,也懒得再看我一眼。不是因为我不够好,而是因为她有更好的选择。”
“秦小姐,你本身就是个非常优秀的女人,不要被李久年调查你的行为而失去自信。李家的男人都不可靠,如果和他交往,头脑一定要保持清醒,别太受伤了。如果想要分手,就果断一点,你将来肯定会找到愿意信任你、全心为你付出的人。”
俞警官还知道,凡是嫁入李家,或者娶李家女人为妻的,事先必须签订婚前财产协定,一旦离婚,他们分不走任何家族的财富和股权。
即便是国民公主江林菡也不例外。
秦慕低声说道:“谢谢你的提醒,帮我瞒下来了。俞警官,我很累了,再见。”
秦慕挂断了电话。回到摄影棚,公司同事们依旧各种忙碌着,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方便面和中餐外卖的味道,加上电脑等机器散发的热量,秦慕一时间觉得有些窒息,很想逃离这个地方。
秦慕换上外出的衣服鞋子,“快半个月没出摄影棚了,解明,我出去散散步,有任何搞不定的事情,立刻给我打电话。”
特效工作正在最关键的时刻,她不能因为个性情绪而耽误进度。
工作实在太忙了,连解明这种十分注意个人形象的过气男明星,也已经四天没有刮胡子了,下巴露出坚硬的胡茬,更显得他男人味十足。
解明递过自己挂在墙上的羽绒服,“外面下雪,你那件羊毛大衣根本不管用,穿这个吧,别冻感冒了。”
“谢谢。”秦慕接过厚实的羽绒服,解明见她脸色不太好,想要安慰几句什么,可是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了,号码还十分熟悉,只得歉意的对她点了点头,去走廊里接电话。
听说外头特别冷,秦慕在羊绒裤外头又套上一件羽绒裤,穿上厚底雪地靴,头戴羊毛绒线帽子,穿上解明的羽绒服,走出了摄影棚的大门。
外面果然飘着细雪!
这才刚到十月啊!莫斯科的积雪就已经淹到雪地靴的脚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