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圣一百二十一年四月初八日清晨,楚天初微蒙亮之时,暖春下的东圣都城洛安城早已洗去了早春的清寒气息,换上了朝春的和暖。
恋树湿花花难飞,花径暗香付东流。城外垂杨千万缕,绿满山春闻杜宇。
下了一夜的纤纤细雨鸡鸣十分已然骤停,江雨霏霏风细细,将满目的大好河山洗涤了个干干净净。
空蒙深远的天际边,北方待归候鸟似离家多日的稚儿一般,欢喜雀跃的叽叽喳喳叫着往更远的南方飞去,划破深蓝长空,留下一道道浅白的痕迹,刮起着阵阵徐风,徐风微恙,将护城河畔的潇潇杨柳摇曳得袅袅娇娆如落千尺雨,柳径旁的小路之上,空无人烟,却是满径芳草绿,坠粉飘红零之色。隔水望去,正是人间四月,叶绿连空,天青垂水,素色溶漾都净之景。
城外的平缓官道上,蓝衣冠玉的少年,抬眼望着不远处笼罩在淡淡青烟里的辉煌宏伟城楼,清澈如水的眉眼里涌出几分欢喜。
“世子,等过了城门,咱们很快便到家了,早前苔生已通知过府里,世子今日到家,恐j此时,小姐已在府门口,等急了呢。”跟在少年身后的青年,眉目清朗,神态恭敬,素衣轻装,俨然是少年的随从。
“哼,苔生啊,你将你们家小姐想得太勤快了些,依我看,那臭丫头十成还在香暖被子里懒着,指不定睡成什么样子呢。难为我为了早些见到她,带着兄弟们马不停蹄,都舍不得多休息一刻。真是为难兄弟们了。”少年将嘴瘪成鸭子状,满做嫌弃的表情,眉眼里却渗透出八成的欢喜同五成的宠溺。
“世子放心,世子同小姐兄妹情深之厚,兄弟们都是十分理解的,哪一回世子外出回京,兄弟们不是跟着您这般拼命赶路,大家早已习惯了,是不是,兄弟们?”尾随在后的中年男子,生的腰圆膀阔,须毛浓密,同少年不同的是,男子身穿墨色铠甲,腰跨玄铁大刀,浑身散发着浓烈的煞气。男子讲到最后一句话时,故意将声线拉亮,粗狂的嗓门轻狂一吼,好似千军万马的战场上轰隆震响的鼓点,震得身后跟随着的数百名墨色铁甲将士们精神一阵,连夜赶路的疲乏之气顷刻间荡然无存。数百名将士端座于马背之上,异口同声地回应道:“是!”
此声方出,气势雄浑,震天动地,山摇城憾。
“行啊,箭头,长姿势了,都敢笑话爷了是吧?唉呀,看来爷是管不住你了,这样也好,你也老大不小了,等爷回了京,就让小姐张罗着给你找个媳妇,让你媳妇替爷管教管教你,兄弟们,你们说,好不好啊?”蓝衣少年听见身后将士们活力充沛的声音,会心一笑,回首眯着一双清亮的圆眼,看着身后大笑着合不拢嘴的箭头,咧嘴坏笑道。
箭头一听这话,张盆大开的嘴一顿,嘴角一个抽搐,咬到了舌头,疼得他一口血痰吐了出来,身后的兄弟们被世子一闹,越发来了精神,争相附和着赞好,各个眉开眼笑,激动不已,好似要讨媳妇的人是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