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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再,一起逃走

第二天天一亮,姐姐就拉着我起床,今天要给赵大哥准备干粮,赵大哥也早早的从陈老爷的“府上”来到我家里,客气了一番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疑惑的看着我,每次和他目光相对,我从笑笑就走过,留下他继续疑惑的表情。姐姐又从家里那些兔皮之类的山货从邻居家里又换来了许多粮食,这个时候的湘乡农村都不富裕,好不容易替赵大哥准备了几天的干粮。

等我和姐姐把干粮塞给赵大哥的时候,他也没有再过分谦让,只是嘴里一直说着“他没有做什么”之类的话。我心里也是明白的,只不过我没有表露出来。在姐姐眼里,赵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不停的说着感谢的话。赵大哥有点不舍又有点惭愧的收下了姐姐准备的干粮,然后自以为是的偷偷的在院子的窗户台上放下了身上的些许盘缠,算是报酬。我装作没有看见,这本来就是我的强项,这些年为了不让姐姐担心,我没有过分的显示过自己的特别。

送走赵大哥,我走到姐姐跟前,有些愧疚的对着姐姐:“姐,昨天去镇上东西都丢了,连你给我让我去给陈老爷抓药的钱也给他们抢去了。”

姐姐望着已经比她高出一头的我,谈了谈我肩膀的杂屑:“小龙长大了,可在姐姐眼里,你还是个孩子,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事,姐姐下次和你一起去,钱丢了咱们可以再挣,你要是被他们抓走了,姐姐可就不知道怎么过了”说到这里,姐姐有所思的望着远方,低声的呢喃道:“也不知道冬生现在怎么样了?复生少爷他们还在一起不?”

这个时候,我特意把嘴凑到了姐姐耳边低声的说:“姐姐,我昨天在镇上都了,说是复生少爷和冬生他们部队现在去了陕北,说是准备要继续向北,打小日本去。”

姐姐猛的收了收身子,似乎是打了一个颤,又接着问道:“就是赵宣大哥说的陕北?”

我捣蒜似的点着头,然后又低声说道:“姐,我看赵宣大哥好像是和复生少爷他们一路的人。”说到这里,姐姐赶紧捂住了我的嘴,然后朝院子外望了一下,说到:“别乱说!”

我没再继续说下去,然后就走开了。开始拿起笤箸开始扫起了院子。姐姐从窗户那拿起玉米棒子,找了个凳子开始掰起玉米了。忽然姐姐惊叫道:“这是什么?”

我远远的望过去,知道那是赵宣大哥留下的钱,故作不知的走到姐姐跟前:“钱?谁放这的钱?”

姐姐看着钱,想了下:“应该是赵大哥留下的。”

我继续说到:“赵大哥真是个好人。”

姐姐拿起钱回到屋里,从衣柜里找出来做衣服剩下的碎步来,小心翼翼的把钱包了起来,一边还说着:“赵大哥是咱姐俩的恩人,这钱等我们再遇到他的时候一定得还给他。”

我也跟着点了点头。然后又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院子里虽然不大,但今天只顾着给赵大哥准备干粮,也只能这会来打扫了。

吃过午饭,我想继续进山打猎,昨天的东西都拉在镇上了,估计早被人给抢光了,毕竟还得给陈老爷筹钱抓药去。简单的带着那支老猎枪,朝山上走去。

还没有走出村子,就见远处一人风风火火的朝我这边跑来,等走近了,我才看明白,这赵大哥怎么又回来了。赵大哥也远远的就看见了,就朝我喊来:“小龙,快点回家,叫上你姐姐,快点!”赵大哥一边跑着一边喊道。

“赵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我问道

“快,快,快回去,张德贵那土匪带着人过来了,老常叔说的,老常叔去庙里找陈老爷去了”赵宣跑到我跟前,不由分说,拉起就往回跑,一边跑着一边继续说到。

不一会功夫,我和赵宣就跑了回来。姐姐见赵宣和我在一起都回来了。还以为是我把赵宣找回来的,赶紧从屋里把包钱的布包拿了出来,说到:“赵大哥,这是你的吧?你是我们家的恩人,还给我们留钱……”

“先别说这个”赵宣喘着气说道,继续说道:“你们姐俩赶紧收拾收拾,昨天抓小龙的那个张德贵带着人朝这边来了,是老常叔在镇上听到的,说是疤瘌三给带的路。”

“疤瘌三,这个人渣”我怒气的骂道,心里有了捏死他一万遍的想法。

姐姐也着急,急的有点恍惚。此时的我脑子乱了,本想和姐姐过平静的生活,一辈子保护姐姐的我,有些懊悔,懊悔没有弄死那个无赖疤瘌三,只想着吓唬吓唬他就行了。这下惹了大祸了,要连累姐姐了。姐姐见我不说话,然后上前安慰我到:“小龙,不怕,就算天塌下来,姐姐都不会让他们再把你带走。”

说着说着,陈老爷和老常叔也快步互相搀扶着过来了。陈老爷没进院子就焦急道:“心蓝,小龙,快点收拾收拾东西躲躲吧,这帮人咱们惹不起。”

等陈老爷和老常叔站定。老常叔也咽了口吐沫,一边指着一边说着:“我在镇子上喝茶,见疤瘌三和上次抓小龙的那个当兵的在一起,走着说着,说是一起在聚贤楼吃完饭就来这里抓小龙。我就赶紧站起来,跑着赶过来,生怕这老胳膊腿跑不过他们”。老常叔缓了口气继续说道:“还好,在他们之前赶过来了,又遇到赵兄弟,就……就……”说着说着,老常叔有点缓不过气来。

姐姐赶紧上前拍着老常叔的后背,焦急的看着陈老爷。陈老爷知道这帮当兵的厉害,眉头紧锁着,没有言语。这个时候大家都看着陈老爷,等陈老爷拿主意。过了一小会,陈老爷似乎有些明白,然后把赵宣拉到一边轻声的问道:“赵兄弟,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要去陕北投奔亲戚?”说道这里,陈老爷特意在亲戚这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原来短暂的相处,陈老爷竞对赵宣的身份有有了怀疑。赵宣看着大家都用期待的各异的眼光看着他,然后对着陈老爷重重的点了点头。

陈老爷见赵宣默认了,然后又说道:“赵兄弟,不瞒你说,我儿子女儿女婿也都在陕北那边做生意,心蓝和小龙虽然不是我的儿女,但这么多年,我早就把他们当作我的儿女看待了。”陈老爷咽了口吐沫,郑重的接着说道:“老朽托付你一件事,你要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帮老朽做到。”

赵宣看着陈老爷,目光坚定的说:“陈老先生,您说,我赵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好,就凭你是和我儿子一样的人,我信你,我想把他们姐弟俩托付给你,你把他道我儿子那里。”陈老爷话没有停,接着说道:“老朽虽然已经是迟暮之年,但对陕北那边也是有所了解的,也有些故人在那里,我写封信你带在身上,如果遇到我儿子就把信交给他,告诉他,让他好好上阵杀敌。我湖南伢个个都是英雄,不要忘了他爷爷的话。”说道这里,赵宣目光凝重的看着陈老爷。他没有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老者居然在短短一个晚上就认了自己的身份,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老者也是革命者的父亲。此时一种由衷的敬佩之情冉冉升起,庄严而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久久没有说话。赵宣的敬佩是有道理,只是他这时候还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人是陈赓大将军的父亲,但老人那种凛凛正气感染着他。

在陈老爷给福生少爷准备书信的同时,我和姐姐也收拾好了行李。院子里围满了人,看着这周遭这善良的乡亲,我也不再压抑我的内心,竞象个孩子似的哭着。这些年来要不是善良的乡亲们,我或许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那又会和姐姐度过了这么一段快乐的时光。可这一切都随着我那天踏进镇子的脚步而结束。同时又在思索着明天,思索着陕北,同样心里也在牵挂着和我一起长大的福生少爷和冬生。

带着不舍和乡亲们送行的目光,赵宣带着我和姐姐朝北走出村子,走向陕北,走向我此生的另一个地方。我对自己未来的不可知以及对此以外全部的已知,有些害怕。就这样怀着害怕于错乱矛盾的心,我朝陕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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