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段时间里,我也了解到他父母早去了国外,现在国内就他一人。也许,过不了几年,他也会过去。我暗自庆幸自己的好运,能遇到生命中的贵人。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一场噩梦也在这幸运中悄然萌芽。呵呵!”陈雅苦笑了一下,又道:“一天晚上,他一直到深夜才醉醺醺的回家。情绪也十分不好,嘴里还一直嘟囔着什么不是东西,都是贱货什么的。我不明所以,赶紧给他熬了醒酒汤,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搬到床上。这时,他突然像疯了似的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按在身下。我被他的疯狂吓到了,只好拼命挣扎,挣扎中我不小心将他的衣服撕烂了,却也让他像是受到某种启示似的,三下五除二便将我撕了个精光······我只记得,他那时的眼神好可怕,我完全被他吓懵了,不知该怎么办,只好任他在我身上拼命发泄。”
“第二天,他酒醒了,看见仍赤身裸体望着天花板发呆的我,回想起昨晚自己那宛若野兽般的举止,便跪在我面前不停地搧自己耳光。一个劲地向我认错。并说,只要我愿意,他会对我负责。”
“或许,潜意识里我的确对他也有些好感吧,尽管他比我大了近十岁,但在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潜移默化中我已对这个救过自己的温厚男人心生仰慕。并在得知他那晚的失态,是因为相恋七年的女友跟别人跑了时,就选择原谅了他,也毅然决定跟他在一起。一年后,我嫁给了他!”
“刚结婚的前两年,我们的确很幸福。他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父母也时不时会寄一笔钱给他。我也安心做起了全职太太,全心全意地照顾他,并梦想着能早点给他生个大胖小子。”说到这,陈雅自嘲地苦笑着摇了摇头。流溢能感觉到,藏在陈雅心底那汹涌澎湃的复杂情感。
“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沾上了那东西!”
“婚后一年多,他慢慢开始变了,不仅脾气变得暴躁易怒,且行为也变得有些神秘古怪,家里的经济情况也逐渐开始捉襟见肘。我虽有些怀疑,但却没有多想。只是以为他因为是工作遇到了困难才会这样。直到有一天派出所通知我说,他被收容进了强制戒毒所时,我才恍然大悟。也才知道,他沾上毒品,已快一年了。”
“他进去以后,为了生活,也为了能帮到他,我又找了份工作。虽然收入不高,但却够我们开销了。每个月,我都会去戒毒所看他,给他送些生活用品和零花钱。他也信誓旦旦的说,出去以后,他一定不会再碰那东西了,定要好好对我,不会辜负我。”
“我总以为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再说,自己是欠他的,如果没有他,可能我早在几年前就饿死或冻死在大街上了。所以,尽管他出来后没多久又沾上了那东西,我却仍下不了决心离开他。尽管他越来越肆无忌惮甚至是明目张胆地在我面前胡作非为,对我的态度也愈来愈差。甚至当着我的面和那些所谓的毒友,冰妹厮混,而只把我当做是提款机,稍不顺心,就拳打脚踢,我却也下不了决心离开他。还一次又一次尽力去满足他······就像你遇到的那天,在派出所里,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心软了,尽管我知道,这样会背上骂名,会负上良心债,但我却仍鬼使神差地违心做了伪证······”
从饭店出来后,流溢独自一个人在这座夜色如画的城市里,感触良多。心里有着些许的不是滋味。陈雅的故事告诉了他这座城市繁华背后的东西,那是一些血淋淋的事实。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何尝不是和曾经的陈雅一样呢?天真,轻狂,无知,这些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一刻,流溢第一次开始觉得自己渺小,紧接着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他忽然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可笑,刚见陈雅时,自己还可怜人家,而现在,他才明白,自己和陈雅同是天涯沦落人,自己又有什么资本去同情人家呢!那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吗?
看着这满城绚烂的灯火,流溢第一次觉得自己开始在慢慢的与这座城市相识了,那一簇簇灯光的背后,又有多少故事,多少悲欢离合,多少酸甜苦辣。此时,他突然想到了某位先哲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那句话的原话是什么他已记不清了,但却清晰的记得那句话的意思。那就是阳光越是灿烂的地方,阴影也就越多,明亮总是与黑暗呈正比的。
回想着自己到上海后的一些遭遇,以及找工作所遇到的种种。流溢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是否太执着,也怀疑自己对自己的评估是不是出了问题,自己的期望值是不是太高了?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现在自己已处在现实社会里,而不是那个被适当隔离的象牙塔。这里只有残酷的竞争,优胜劣汰,就像丛林法则般,看似公平,却又不尽公平,看似不公,却又异常公平。在这虽不见刀光剑影,却处处是战场。人生,便是一场战争,只有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要打一场漂亮仗,不仅需要实力,还需要智慧。
再则,在这个现实的的社会里,有些看似离自己近在咫尺的东西却不是自己可以染指的。这并不是能力问题,而是因为——天命!那些东西其实离自己非常遥远。就像有些看似真实的东西其实不过是镜花水月。就如夜空中有些明亮的星子,虽然我们现在仍能看见它发着光,但其实它早已消亡,而我们见到的不过是一个幻像而已。如果有人说,他要造出超越光速的宇宙飞船,到那些星子去旅行的话,不会有人称他为科幻狂人,只会叫他——精神病!
自己呢,是不是也在追逐着一个似是而非的目标呢?
这是自信的流溢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也是行事一向果断,雷厉风行的他第一次犹豫了。他不仅怀疑自己的决定,也怀疑自己对自己以及坏境的评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