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声总算让一直放松着的紫衣人绷紧了一下神经。
他知道,王熙那伙人被截住,一时半刻是过不来的,对于自己手下的身手,他还是了解的。
只是,这突然出现的人是谁?
叶屏还没看到,紫衣人已经看到了那句话的主人。
一身青衣如雪,他出现的时候正巧原本微微拂过的风竟然大了起来,带起他的衣摆,吹起了他的头发,让紫衣人看了个清楚。
是的,他认识此人。
这时叶屏也看到了,但是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惊喜与希冀,更多的是不解和埋怨。
这不就是在上道院做了个文静大师兄,那日在花舫湖上却当了落汤鸡的司马咲么。
司马咲手中的剑已经出鞘,他虽然天赋秉异,面对这二十多个杀手却也不敢大意,一上来就拔出了剑。
叶屏不知道,叶千千不知道,在对面如临大敌的紫衣人一伙也不知道。
但是司马咲知道,自己说的那句话无非就是转移一下紫衣人的注意力,他还是有些托大,竟是独身前来,连司马傲都没有告知。
此时的他才生出了一丝的悔意。
虽然他的实力不俗,但是面对这二十多号人,也是会累的。
叶屏依旧拉着叶千千,他身无寸铁,却始终想保得叶千千周全。
听到那话,原本他以为救星来了,随即他又想到,司马咲也只是个比自己大了两岁的少年,真要论到打架,怕也不是这群歹人的对手。
“司马兄,你这又是何必呢,此事与你无关,你现在走也没事的,回去记得给我爹抱个信儿啊……”
“就你话多,此事倒也不能说与我无关,毕竟京都那夜这群人也在动手。”
司马咲说着,却是迈开了步子,离包围着叶屏和叶千千的黑衣人走得越近。
黑衣人显得很专业,他们也知道叶屏不会功夫,就留了几人看着他们,剩下的人都向着司马咲掠去。
紫衣人也认出来了司马咲,他手中握着刀的手指头稍微松了松,这司马咲的名头他们还是知道的,能在此处连司马咲一起抓走倒也是好事。
看着黑衣人朝自己扑来,司马咲也不虚,挥起了手中的长剑,与黑衣人们的武器对碰在一起,发出了叮叮的响声,像极了某种叶屏熟悉的铃声。
叶屏才发现,动起了手的司马咲,和平时完全不是一个人。
他手中的剑,似有灵性,在挡下了刺向自己的刀剑之后,总能诡异地转个弯,在黑衣人的身上刺出一朵血花,一时间,训练有素的黑衣人竟是和孤身一人的司马咲打了个平分秋色。
他注意到,司马咲的剑每次一挥,都会带起一片银光,不知是不是自己被这太阳晃到了眼睛。
叶屏看不懂,不代表紫衣人看不懂。
紫衣人今年年近三十,名为司道生,功夫好不说,一身内力更是浑厚无比。
这内力要说起来,倒是不难修为,但是如果要将内力用在战斗中,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有了内力之后,将之附加在武器上,原本的攻击力度会被放大几何倍。
所以他看出来,司马咲此时正是将内力附加在剑上,面对着自己十几个手下才能片衣不沾。
是的,直到此时,黑衣人仍然没有在司马咲的身上留下一道伤口,全被司马咲的步法闪了过去,还时不时给自己的敌人增加一点伤口。
只是,照这样僵持下去,到最后吃亏的怕也是场上的三个少年儿。
司马咲虽有内力加持,但也不是无限量的释放。
而到时候,恐怕受伤的就是他了。
叶屏看到紫衣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司马咲的身上,便拉起了叶千千的手,悄悄地挪了几步。
刚一动作,他就看到了对着自己的刀剑,无奈地又缩回了脚步。
只怕……
只怕这司马咲,今天也要搭在这里了。
叶屏情不自禁想道。
其实司马咲此时看似写意,但确实也不好受,他仿佛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力在一点一点的被磨光。
一个不小心,左臂上就被划了一道伤口,鲜红色的血顿时沾满了他的袖子。
正因为衣服颜色太过纯净,所以这鲜红的血花一瞬间就绽放开来。
不管了,再这么下去还要搭进去个司马咲,虽说司马咲为人清冷,和自己倒也不相斥,自己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下去。
叶屏在怀中偷偷藏了一把匕首,此时刃尖朝着司道生的胸口,对着司道生喊道。
黑衣人没有停手,作为训练有素的杀手,在杀人的时候绝对不能被外物影响了专注。
司道生却是看到了,但却没有太多动作,只是笑了笑,眼角边的疤痕跟着他的一笑仿佛跟着一起向叶屏咧开大嘴笑了一下,看得叶屏突然心里有点瘆得慌。
“小公子,我现在倒改主意了呢。”司道生说的话也如同那道疤痕一样,渗到了叶屏心里。
他知道司道生指的是什么。
之前他从司道生的行为可以看出来,对方虽然要抓自己,却是对自己的性命没有想法,所以才会让叶屏来交换叶千千。
但是此时司马咲的出现,却让司道生改变了目标。
任谁都知道,一个有兵权的太尉和文职的卫将军,哪个更有价值利用一些。
看着叶屏的黑衣人也加入了战团,司马咲感觉压力一下重了许多。
叶屏手里的匕首对着司道生不是,收起来也不是,一时间竟有些尴尬。
倒真是自己勇敢了一番。。
“原本只是想抓你来当个人质,没想到还能钓出个太尉大人的公子,这倒是给了我惊喜。”
“人质?你们为何会盯上我?”
“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司道生嘴角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
而叶屏此时已经将匕首收了起来了,他知道,虽然现在对着司道生的只有自己,但是哪怕只有司道生一人,自己怕是也跑不掉。
而司马咲的身上已经多出了不知几多伤口,原本青白色的长袍竟是半红半白。
他眼中的倔强却是没有消去半分。
他嘴上说着自己是为了京都里的事而来,事实上,他仅仅是知道了叶屏会过来。
他确实很孤独,叶屏是第一个对他说要和他做朋友的人。
所以他来了,为了自己的朋友。
天已经彻底放晴了,离午时已经过去了一盏茶功夫,司马咲越来越招架不住,在这入秋后凉爽的天气中居然出了一头的汗。。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尚年轻的几个少年郎今日都势必要交代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