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的出现让冷墨染眼前一怔,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瘦削枯朽的老者,竟有着出人意料的身手。
被一巴掌扇倒在地的林武此时爬了起来,指着老乞丐怒骂道:“老东西你竟敢打我!知道我是谁么?”
“你是谁?我若再轻轻使出点力来,你便是从这世上消失而去,你是谁还重要么?”老乞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林武眼睛一瞪,有一丝恐惧之色,按刚才老乞丐的出手来看,自身实力与之相比,悬殊过大,自己仅仅是一个练肉阶段的小武生而已,硬拼也没好下场,气的脸涨红,却也不敢再多说半句话,一幅不会善摆干休的神情,转身离开了此处。
见林武仓惶逃离,冷墨染心中有些鄙夷的生出二字,小人。
老乞丐此时笑脸盈盈的说道:“臭小子,没学几天拳脚功夫就敢到处找人麻烦,若是不加收敛,改日怕是会灾祸临门啊。”
同样不知老乞丐有如此身手的冷墨染,对着老乞丐说道:“老先生,今日多谢您了。”
老乞丐挥挥手,说道:“小先生,老夫才是应该谢你才对,每日到此听书解惑,自有了小友你的陪伴,平添了很多乐趣。”
冷墨染急忙道:“您言重了,彼此彼此。”
老乞丐听冷墨染这么说,大声笑了一笑,“没想到你我只是简单的谈学论道,就能惹得旁人这般注意,看来这里也是待不下去了。”
冷墨染一听,遂问道:“怎么?老先生要走?”
老乞丐叹了口气,道:“我在这里就是图个清静,没想到今日在来时的路上几个毛头小子,还想围堵老夫,我也一并收拾了,但是觉得他们意不在我,所以赶紧赶了过了,果真是冲着着小友你来的。”
冷墨染对老先生的关切,心中有感,道:“多谢老先生如此惦念,在下冷墨染,可否告知我您老的名讳呢?”
老乞丐哈哈一笑,“老夫的早已忘却了自己的名字,但是江湖之人都叫我,鬼手幺,你也这么叫吧。”
“鬼手幺,鬼手幺,怎么那么熟悉呢?”冷墨染嘴里念叨着,兀的像是想起不得了的事情来一样,说道:“鬼手大盗!”
老乞丐的脸上似乎皱纹少了些,平时那般苍老的面孔显得略微年轻起来,笑道:“怎么,小先生也知道老夫的名讳?”
相传鬼手幺,专偷品行不端之人的宝物,若是被他盯上了,定是跑不了。
谁人能相信此时在自己眼前的老乞丐竟是闻名江湖的大盗!
“久仰大名,得见前辈,真是晚辈的幸事啊!”冷墨染感叹道。
老乞丐一个转身,身手之快,让人叹为观止,刚才还浑身破烂衣衫,穷酸模样的他,瞬间变成一个身着云绣锦纹帛衣的潇洒之人,脸上还带着面具,挡住了眼睛以下的面庞,眼睛炯炯有神,也没了方才遍布眼周的皱纹,可见之前那般模样肯定用了易容之术。
这时面前之人一张口,冷墨染才知也是变了声的,“我从未上过书堂,那日竟被人说没文化,我这一赌气,知道了这百草书堂最为出名,所以想了个舒服的法子,在这槐树底下掌握些学识。”
隔着高墙,还能听清其中论道之说,可见此人的确功力深厚,耳朵听力如此灵敏。
冷墨染听其这么一说,“先生好学,您的学识深厚,虽不入堂前,但远胜堂前人啊。”
“我本想再多待几天,与你这么投缘,但是今天的事,扫了兴致,我也该走了,我这里有个小礼物给你,你且收下吧。”说完,鬼手幺从胸前的衣衫之间取出了一本书。
接过来,只见封面之上写着几个大字,黄阶功法《金刚般若拳》?!这不是少林一派的典籍么?
见冷墨染脸上现出异色,鬼手幺解释说道:“少林寺的老秃驴竟然笑骂我的功夫下流,我就前去转了一转,没捞着好东西,弄了这么本基础功法,我又用不着,看你没什么功夫,今天赠与你,你日后勤加练习,叫旁人不敢欺辱与你。”鬼手幺不仅是换了身装扮,整个人的性子言语也与之前大不相同。
没想到鬼手幺竟然如此有心,冷墨染再次说道:“谢,,,,,,”
还没说完,就被鬼手幺打断道:“别这么见外,哥哥我有时间再来看你,后会有期了!”
只见鬼手幺脚下虚影晃动,人像是瞬间消失而去,只是四周还留有者鬼手幺的声音。
冷墨染手里拿着《金刚般若拳》笑道:“传闻这金刚般若拳法是上乘的奠基武学,真是多谢鬼手幺了。”
说罢小心的收了起来,少林武功一脉相承,非门下弟子不会传授,虽然被人知道的概率不大,但总归是小心谨慎一些的好。
隔了几日,冷墨染从父亲口中听说,林家遭了盗窃,家里的放置财产积蓄的仓库全部被洗劫一空了。
林家老爷也就是林武的父亲,如今在军中担任着护军统领的职位,平日里家中守备严谨,家底竟是让人洗劫一空,若是让他人知道,肯定会被笑掉大牙,但没有不漏风的墙,总会有消息传出来,林家老爷上朝之时那副晦气样儿,让人不禁肯定这消息的准确性。
冷墨染听说以后,笑而不语,干这事儿的人除了鬼手幺之外还会有谁?这人睚眦必报的性子,让冷墨染庆幸自己没做什么惹到他的事情。
翻开《金刚班若拳》,其中拳法套路严密紧凑,其拳风干净有力,迅猛刚劲,尤其是拳出之际,最后一下的爆发之力,定会将同等实力的对手伤至内脏。
好厉害,好朴实的功法,书上的招招式式描述的一清二楚,冷墨染忍不住就比划了起来。
虽然此拳法,需内力催动才能产生其最大功效,但是先熟悉招式也未尝不可。
灵枢在一旁也饶有兴趣的看着冷墨染在哪儿比划着招式,待冷墨染一套拳法打下来,才更为了解了拳法之中的玄妙。
灵枢坐起身来,掰了掰自己的小粉拳,有些跃跃欲试的对着冷墨染说道:“少爷,这拳法路数灵枢也记下了,咱们来比划比划。”
冷墨染听灵枢这么一说,与人切磋武艺,才会险中求生,有多提升,正好,于是痛快的答应道:“好,来吧。”
冷墨染打的房间之中因为以前冷墨染练武成痴,所以本来就设有一练武台,地方正好也够俩人施展开来。
二人摆好架势,灵枢倒是急脾气,直接说道:“少爷,看拳!”
冷墨染自然也是早就做好准备,随着灵枢拳头袭来,此刻手中的拳头也迎面出击。
二人使得功夫都是这金刚般若的拳法,所以大有破解对手招式的方法,所以几个回合之家,竟是没有分出胜负。
冷墨染知道灵枢定是隐藏了自身真实实力,打到痛快之时,喊道:“灵枢拿出你的真本事来让我瞧瞧。”
灵枢大眼机灵一转,“想来是少爷自己要求的,那便使出三分力气吧。”
这要是冷墨染知道灵枢是这种想法,就该无语凝噎了。。。。。。
果真灵枢的拳头力量骤然大了三倍之多,看来刚才果真只出了一成力气。
一拳相抵,冷墨染被灵枢的力道弹出了练武台,落地之后,胸口好似有一股气堵在喉咙。
咳了几声才舒服了些,灵枢见冷墨染被自己打成这样,有些懊恼关切的对着冷墨染说道:“少爷,灵枢失手了,没事儿吧?”
看着灵枢一脸着急,冷墨染嗤的笑了出来,“打的好,以后我就不愁没有练武的对手了,对了,你到底是什么实力?”
听这么一问,灵枢小脸之上眉头微蹙,迟疑的说道:“我是仙灵,是主人炼化出来的分身,主人是仙人,我呢算是什么呢?”
冷墨染听灵枢这么说心里也大概有数了,仙人之躯,早已脱胎换骨,练就金刚不坏之身,炼化出来的总不会差在哪里,看来灵枢刚才真的是让了自己太多太多,不由得叹了口气。
见冷墨染叹气,灵枢大眼之中少许泪珠闪烁,“少爷,灵枢错了,下次灵枢不这样了。”
冷墨染伸手手摸了摸灵枢的小脑袋瓜,“傻丫头,不怪你。”
听这么一说,灵枢才把眼泪收了回去,破涕为笑道:“那天来找你的八公主跟薛三公子又来了,这次一定也带我一起出去啊!”
说罢就变成了小猫在冷墨染手里开始磨蹭起来,这下人也没通报,这灵枢就已知道他二人来了,如此感知能力,确实是仙家之物啊。
收拾了收拾,既然灵枢说了八公主与薛三公子会来,那便去前堂看看吧。
就在冷墨染前往前堂的路上,迎面碰见了管家,“少爷,正要前去请您了,这。。。。。。”
冷墨染打断管家的话道:“前面带路吧。”
管家错愕,心里嘀咕着难道冷墨染知道自己找他?
行至前堂,果真是八公主与薛三公子来了,八公主倒是在百草书堂可以与日日想见,但薛三公子因为不到大成王朝规定的应试年纪,但其不凡的学识,已经是众人口中未来的状元郎。
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因其出众的才情,被皇上看中留在太子身边做了个伴读,所以平日里不常相见。
几日不见,冷墨染因为每日打坐入定,加之练武弄拳,身子骨看起来结实了些。
薛三公子看了出来,于是说道:“墨染最近气色不错啊~”
冷墨染不想对自己身体多做议论,于是岔开话题说道:“劳三哥惦念,还好,还好,你们今日来此找我有什么事呢?”
八公主看见了此时趴在冷墨染肩上的小奶猫,瞬间被其萌化了,就要伸手从冷墨染肩上抱了下来,虽然灵枢拼命挣扎,但是还是逃离不了八公主的掌心,被她捧在手里好一通蹂躏。
“冷墨染,你从哪里找来这么可爱的小猫,送给我行么?”八公主高兴的问道。
姑娘家自是喜欢这些可爱的东西,但是灵枢又不是一般的动物,冷墨染只是说道:“从后山捡来了,见其食不果腹,于是便救了回来。”
薛三公子在一旁说道:“八公主,你没看这猫儿一直想挣脱你的手,回到墨染的身上么,既然他们有缘分,万物皆有灵气,别夺人所爱了。那我亲自给你找一只来,怎么样?”
冷墨染心里真是万分感激薛三公子的说词,不然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八公主还是舍不得手里还在挣扎的灵枢,但犹豫了下还是将其放了开了,灵枢一脱离八公主的魔爪,立刻飞奔回到了冷墨染的肩上,生怕自己又被八公主擒了去。
薛三公子为了冲淡八公主的脸上的失落,立刻提起来今日他二人的来意,“墨染我们今天是是准备去城中的兰兴河泛舟月下赏花的,再不去花期就过了,再想就只能来年了。”
城中有一条贯穿整个皇城的河道,因为河道周围玉兰花开得茂盛,于是提名为兰兴河。兰包括了玉兰花的兰字,兴又代表了希望国家兴旺的寓意。
冷墨染也是好多年没有去过泛舟赏花了,幼时跟着父亲赏花的经历让人无比怀念,便答应道:“那就出发吧!”
三人出了冷府大门,向着兰兴河走去。
此时的月色尚浅,来到河边,原来薛三公子已经租好了了一条古朴之色的小船,此刻就等他们到了。薛三公子虽家底殷实,但不似城中其他富贵子弟,处处行事也是节俭朴素,并未有一丝张狂,冷墨染心里对此人又多了一份好感。
划桨的老船夫,对着三人说道:“老夫备了些自己酿制的桃花酒,跟自己晾晒的果脯干果,望几位官人不要嫌弃老夫准备的不妥了。
薛三公子拿出了一锭银子,放到老翁手里说道:“准备的很好。”
老船夫收过银子,笑道:“多谢官人,还请各位做好,咱们这就出发。”
果然船舱之中的小案桌之上,放置了两三坛酒,还有几碟子小酒小菜,月色渐浓,透过船头向外看去,风吹徐徐,浓浓的玉兰花香,让人无比惬意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