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公跟詹天佑的关系更铁了,两家的关系向来就不差,往来频繁,诸如詹家地里的玉米熟了,关公会去掰玉米棒子;詹家杀猪宰羊了,去割两斤肉;关公的丈人家在市里,关公每次去市里回来,都不忘捎好酒好烟给詹天佑,等等。
两家的孩子自然也是在一起玩耍中长大。
国道旁边的一条宽阔的河滩是村里孩子的乐园。
用石头垒城堡,用沙子修公路,捡一块模样像汽车的石头当车开;
翻开石头捉蛐蛐,拿罐子装着,放一些草和水,放在床头,清早在蛐蛐的歌声中醒来;
在浅水里捉鱼,在深水里钓鱼;
选质地松软的石头,拿尖利的石头雕刻出圆形方孔钱,用红绳系在脖子上。
小姑娘喜欢做饭饭,用小石头搭起小灶,在附近圈一块菜园子,沙子当米,各种青草当菜肴,津津有味的做好,还呼朋引伴享用大餐。
……
因为不在同一年龄段,五岁的关雪彤跟十一岁的詹星野总玩不到一块去,时常玩儿着玩儿着就闹别扭了,你毁我的城堡,我扔你的汽车,……,甚至在家里玩也会吵架哭闹。
经常,詹星野的妈妈听见关雪彤哭得不行,原来两个孩子又在老生常谈的事情上出现了分歧:
我要嫁给你。关雪彤哭哭啼啼追着詹星野。
我不要娶你。詹星野躲着她。
我就要嫁给你。
我就不娶你。
……
……
不管怎样,关雪彤会像尾巴一样跟着詹星野,像鬼一样缠着他,做鬼都不放过他,做鬼放过詹星野,她只能嫁给鬼了。
最离谱的是俩小孩在家里偷酒喝,而且都喝醉了。
那天,老詹夫妻回到家,看见儿子滚着一个大南瓜屋里屋外到处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南瓜都破了,瓤儿都露出来了,零零碎碎掉落在地上。
关雪彤呢,歪在门口,满脸通红,眼睛迷离,更糟糕的是怀里沾满了呕吐物。老詹吓得脸色惨白,这娃是不是吃东西中毒啦?散发的酒气,让老詹意识到这娃喝酒喝醉了。
老詹的媳妇赶快把关雪彤抱回关公家。老詹倒了一杯茶给儿子灌下去醒酒。
第二天,詹星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老詹体罚他顶一个破烂的老南瓜?顶了半天,他终于想起昨天偷酒喝的蠢事。
虽然他不再沾酒了,但没过几天,嘴馋摊上了最悲催的事。
他一个人放羊的时候,看见一种灌木上长着许多红色的小果子,他好奇的尝了一颗,哇,好甜,于是他大把大把的吃。结果中毒了,嘴巴变成紫色。
幸好羊群跑到菜地吃菜了,经路人一喊,老詹把羊赶回圈,然后找放羊偷懒的儿子算账,结果找到的是瘫倒在地口吐白沫的儿子。
洗胃,把毒物吐出来,这是唯一的办法。村子祖辈传承的洗胃的药方竟然是大粪,就是厕所里带汤的大便。
给儿子灌了一勺大粪,果然一顿呕吐,排除了毒物,死里逃生。
但是从此詹星野心里有了阴影,吃大便这种骂人的话,在自己身上变成了现实。
八九十年代,山村里的孩子最流行的游戏莫过于“抓子儿”和捉迷藏了。
在村子里,詹星野是孩子们的偶像,“抓子儿”谁都玩不过他,因为他天生手大,而且臂长过膝。
相传刘备就是臂长过膝的,村里人就断言詹星野必成大器。詹星野却反问:那猴子和猩猩还有野人,都改成大器的喽?
抓子儿游戏,抛一颗石子儿到空中,同时抓地上的石子儿,随即接住下落的石子儿。可升级,抓一,抓二,抓三,抓四,就是抓地上几颗石子儿,一般孩子抓到四都是佼佼者了,而詹星野能抓六,都说他长着野人的手。
詹星野抓子儿最厉害,只会抓零的关雪彤崇拜他。小孩子产生崇拜的心理实在是太容易了,而且一旦崇拜,就会在偶像的面前变乖。小孩子只在两个人面前最听话,这两个人不是父母,一个是最惧怕的人,一个是崇拜的人。
能为自己崇拜的人做点事,自然起了无比,这不,詹星野钓鱼的时候,关雪彤不往水里扔石子,而是扔鱼,专扔桶里钓上来的鱼。
别跟我捣乱。詹星野压低声音而且做出狰狞的表情。
我看见半天没鱼钓上来,河里肯定是没鱼了,我给你扔几条桶里的鱼到河里,帮忙来着。关雪彤满腹委屈。
村里孩子们最流行的另一个游戏是捉迷藏。
捉迷藏谁都玩不过关雪彤,不只是小伙伴们佩服他,就连村子里的大人都佩服的五体投地:求求你不要再藏了!
因为关雪彤捉迷藏,自己不现身,别人掘地三尺都找不到她。
全村甚至颁布了新村规,禁止孩子做捉迷藏的游戏。为什么呢?因为有一次关雪彤做迷藏之高能轰动了整个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