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做卤菜生意吗?这点生意,养活你们娘儿俩,应该不成问题?五年半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晃就过去了。如果小关在监狱表现好的话,还可以减刑,说不定等不到五年半就回来了。
姜桦,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你那年回家办结婚手续。小关以为你不来了,就在我家喝酒发酒疯,你倒没看见,小关发酒疯的样子有多可怕。说你要是不来了,就要带人找我们家的麻烦。你想,我们是外地来的临时家属,哪惹得起他们?幸好你来了。这次你要是跟小关离婚的话,你想过后果吗?小关总有一天是要回来的,小关回来了,家散了?老婆孩子也没有了?你要是再婚的话,他肯定要来骚扰你,让你过得不安宁。坐过牢的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姨妈劝说着姜桦。
“姨妈,关志鹏已经改不好了。我婆婆跟我说,关志鹏算上这次,已经是三进宫了。”姜桦试图说服姨妈。
“三进宫怕啥?如果他出狱以后再犯错误,姨妈二话不说,肯定支持你离婚。听姨妈的话,再给小关一次机会。”
“可是......”姜桦欲言又止。
她知道姨妈说一不二的性格,怕再纠缠下去惹恼了她,毕竟在异乡就只有姨妈一个亲人了,姜桦再一次妥协了......
再过几天,关志鹏就要送到劳改农场了。
为了在送走之前,见关志鹏一面,姨妈准备了一些吃的,跟着姜桦和悦悦一起来到看守所。
门卫听说是要送走的犯人,马上招呼姜桦她们到接待室等待。然后打电话通知里面,把犯人带出来。
姜桦望向门外,一道厚重的大铁门紧闭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只听“吱嘎”一声,大铁门中间,仅供一人通过的小铁门打开了。
这时,从小门里出来一个带着手铐,剃着平头,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此人穿一件破旧的棉袄和绒裤,脚底是一双洗得发白的布鞋。姜桦心想,这人不会是关志鹏吧?可是除了他,还会是谁呢?姜桦猜测着……
见男人的后面,紧跟着又出来两名警察,警察带着这个男人直接往接待室走来,越走越近......
姜桦终于看清了,是关志鹏。姜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个月的时间不见,关志鹏居然变成了这幅模样。怨恨、同情一股脑儿地席卷到姜桦的心头:关志鹏啊关志鹏,你要是好好的做人,何苦受这样的罪?你害了自己不说,还害了老婆孩子。就在姜桦愣神的时候,警察已把关志鹏带到了接待室,警察替关志鹏打开手铐,说了句抓紧时间,就站到门外去了。
关志鹏坐在板凳上,扫视了一眼屋里的人,眼神在姜桦的脸上停留片刻,随即低下头沉默不语。姜桦从关志鹏的眼神里,看到了绝望和无奈。
看关志鹏神情沮丧的样子,估计有几个月没修边幅了,胡子长得都快拖过下巴了。蜡黄的脸上,一双深陷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
“悦悦,快叫爸爸,让爸爸抱抱。”
姜桦打开沉默,拉着悦悦就往关志鹏跟前送。悦悦后退着,说:
“我才不要爸爸抱呢?爸爸不在家保护我和妈妈,好多人都欺负我和妈妈。”
“来,乖女儿,让爸爸抱抱好吗?爸爸就要到很远的地方去了,要很久才能看到你。爸爸知道,是爸爸不好,爸爸对不起你和妈妈,让你和妈妈受人欺负,原谅爸爸好吗?”关志鹏央求道。
姨妈也在旁边哄着悦悦,并且许诺一会儿出去,买棒棒糖给她吃,悦悦这才不情愿地走到关志鹏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