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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弭兵戟戬

天啸走到父亲修德王爷面前,看见精致的楠木箱子里,有一件用红绸缎包裹的方形物品。端在手里急忙想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父亲是这样的爱不释手。

“啸儿!每逢大事要静气,成大事者必须要静气,像你这样急急火火的样子,该如何是好,快去把手洗干净。”

天啸把手洗干净走进屋内,一眼就看见案几上,并排放着两本书,烫金的封面上,书写的篆体书名,他当然认识,其中一本叫做《弭兵》,另一本叫做《戟戬》。十几年来,天啸饱读家藏所有书籍,但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两本书,一脸疑惑地看着父亲。

《弭兵》平息战争之法,《戟戬》战争取胜之法。偌大王府的夜晚,是静悄悄的,静的婉婉能听见,远处河水流动的声音。修德王爷对天啸娓娓道来,这两本书的来历。

那是天啸满月那一天,主人知天命之年喜得贵子,当然要大摆筵席以示庆祝。各路宾朋接到请柬,纷纷前来祝贺。修德王爷满面红光,端坐在众人中间,耳里听着人们对他,华丽的恭维之词,眼里看着自己富贵之时,相交的亲朋好友。

酒喝到微醉之时,突然间他发现,自己的正对面,走过来一位不相识,自己并没有邀请的人。这个人是位面目平瘪的老人,张开嘴只有一颗牙齿,寥寥无几的几绺头发,很长很长,油腻腻地披在肩膀上,干燥的皮肤,粗糙得犹如树皮。

从后面观察,似乎一只腿有点瘸,一只脚每向前迈一步,另一只脚,需要离开地面稍许,而且要向外甩动一下,才能平稳的着地。王爷还感觉出,此人实在是太瘦弱了,如果把他放到松软的沙土地上,没有人会怀疑他走过后,会留下足迹。

这位老人,好像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寒酸相惹得主人不睦,还有在众人之间的不合时宜。他笑呵呵地观察着修德王爷,修德王爷冥冥中,突然感到一种震慑,是发自骨子里,灵魂上的震慑。他呆呆地看着老人,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下人们也发现老人的存在,前来祝贺的宾客中间,除了富贵便是显达之人。这位乞丐似的老人离奇出现,并且不由分说坐在高位,使宴席掺杂着不和谐的因素,没有不驱赶的道理。其中有一个叫做,莘夫子的人,脸上的不快,在嘴上表露了出来。

“夫子!不必这样,小儿满月,大喜日子,来的都是客,哪有这般道理,请饮酒一杯。”

“王爷大度,小老儿笑纳。”

老人微微站起,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然后放下。从他的举止投足间,王爷看出他,曾经也是个有修养的人。

“承蒙王爷抬举,是否容我看看令郎一眼。”

虽然王爷对老人并没有什么恶意,但也感觉出他有些得寸进尺,但碍于在众人面前,不失自己固有的风度和涵养,勉强叫人把孩子抱来。老人看孩子被抱来,并未矜持,径直走到孩子面前,仔细端详着,嘴里啧啧不断地,道出称赞的话语。

小儿眼中无贵贱,睁开双眼露出晶莹的眸子,竟然朝着老人,扬起嘴角发出“咯咯”的笑声。并且伸出了一双娇嫩的小手,一手指向上方,一手指向下方。老人看着孩子的这一举动,心里蔚然一动。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说法,天上地上,唯我独尊吗。

双眸含笑语香香,筋骨天成辖海江。

坐水眠空汲日月,吞风吐雾大文章。

老人脱口说出这四句话,出门欲走然后转身。修德王爷真真切切看见,他手中多了一件器物,微微吸气,一缕缕细细是清香,悠悠般涌进鼻孔。王爷禁不住多闻几下,屋内空气暗香浮动,淡淡的,宛若春天里的第一朵花香。

隐约间修德王爷感知,眼前的老人非同凡人,如若再不加以厚待,是自己的理亏。一个人的运气好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自己的思维和行为。听过老人对孩子,用四七二十八字的预言,他本能地把老人单独引向内室,老人也欣然前往并不推脱。

“王爷!你看你的儿子五官清秀,脸如冠玉,天道轮回,命中注定,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人物。到那时他一定会捷音远播,举国欢腾,建立的魏魏之勋,无人能比。可惜我老了,没有办法分享,你这个家族的福分了。”

“承蒙前辈抬举犬子,小儿甚小,哪敢想如此之多,只要他健康成长,我就心满意足了。”

奉承的话语,每个人都爱听。修德王爷听过老人的一番话,心里顿时澎湃起伏,有谁又不想这样,不过谦逊的话还是要说。

“王爷过谦了,你是否想过没有,但凡能够做出大事的人,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为他做出牺牲,这样的事情千古俱来,谁也更改不了的自然规律。”

“犬子,若真像前辈所说那样,老夫我心甘情愿,纵然是死也无妨。”

“有准备最好,我已经酒足饭饱,不敢再次烦劳,感谢你不分贵贱,承蒙款待。虽然小老儿我一生潦倒,也别无他物,身上仅此一物,就当给孩子的见面礼吧!”

老人出语不凡,修德王爷正要寒暄推辞,怎奈这件器物,已经在自己手中。王爷当然不是能随便,接受外人礼物的人,况且眼前的这位老者,自己并不熟悉。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器物,隐隐约约感知不是寻常之物,来而不往非礼也。急忙解下腰间的一块玉佩,说了一些礼节上的话。

老人并没有推辞,欣然接过玉佩,快速纳入怀中。王爷未免有些不悦,可是回头再寻老人,已不见踪影。正是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

回到晏客客厅,客人没有散去还在推杯换盏。修德王爷已无酒兴,推托了亲朋好友的纠缠,独自一人走出院落。行走在脏乱不堪的街道上,心中略有不爽,多年来的,魔乱、饥荒、屠戮,把眼前的社会,糟蹋得满目疮痍。

修德王爷无心看眼前的景象,因为自己无法改变这种无序的状况,更何况自己也在苟且偷生中活着。不自觉中,走到了涡水河畔,脑中推敲着老人的话语,他开始认为老人的话是荒谬的,只不过是为了吃点酒席罢了。

可是当他接过老人,不寻常的礼物时,思想孑然间有了变化。如果没有看似荒谬的思想,怎么能有像大海一样,远大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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