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毅醒来时,早已日出东山,天边祥云金铸,壮丽流辉。
刘武正在洗漱,瞧见孟毅醒了,道:“以后须得早起。”
孟毅微笑点头,表示答应,继而穿上外衣,正要去洗脸时,忽然见枕边空荡荡的,没有一物,顿时心急,问道:“刘武师兄,你见到我放在枕边的古卷吗?”
刘武道:“被乔信拿走了。”
孟毅道:“他要那卷轴做什么?”
刘武笑道:“他素来喜欢讨好雨璃小姐,自然是拿去送她了,说起来,算你小子运气还不错,他这次没有使用什么手段,只是趁着早上随手拿走了……”
“糟糕!”孟毅来不及细说,一披外衣,便向门外跑去。
“你去哪?咱们还要扫地呢!”刘武见孟毅头也不回,急忙追了上去,二人一前一后。
孟毅四处寻找,终于在一间厅堂内见着了乔信与叶雨璃。
孟毅正欲进屋,却被刘武一把拉住,刘武气喘吁吁,道:“你、你这人也忒倔了,一个卷轴,至、至于吗?”
孟毅道:“那古卷很重要。”
刘武叹道:“就算你要拿回古卷,也该等到乔信走啊,不然,回到斋舍,必定有你好看!乔信走后,你再去管雨璃小姐去要,小姐可比乔信好说话多了。”
孟毅本想立即要卷,却无奈,一直被刘武硬拽着,只得苦笑,随刘武一起,先躲在了厅堂附近。
只听得厅堂内,叶雨璃银铃似的浅笑,道:“谢谢你。”
乔信道:“小姐何必言谢,嘿嘿,但凡是小姐想要的东西,我乔信一定帮你拿来!”
叶雨璃问道:“你、你不会是从人家那里抢的吧?”
乔信道:“当然不是,我昨天费了一下午的口舌,与那小子好说歹说,这才给他说心动了。”
叶雨璃笑道:“这样子最好了。但我也不能白拿人家东西,你把我这玉镯拿去,送给他吧。”
乔信嘿嘿一笑,道:“小姐真是好心。”
当下拿了玉镯,行出门去,离开厅堂后,又将玉镯塞入了自己怀里,笑道:“真是个傻姑娘,还真以为我会把玉镯送给孟毅?若是哪天叶坤死了,我定要好好摆弄这个小妞,哈哈。”
说罢,大笑而去。
厅堂内,叶雨璃美眸如水,小脸上满是好奇之色,正欲打开卷轴,门外孟毅忽然闯入,道:“姑、姑娘,这卷轴你不能打开!”
叶雨璃问道:“为什么?”
“总之就是不能打开。”孟毅见着她,仍然有些羞涩,但还是一把夺过古卷,抢回手中。
叶雨璃秀眉轻蹙,道:“可……可你不是答应将它给我了吗?”
孟毅知道她误信了乔信之言,立即道:“你被他骗了,等着,我去帮你追回玉镯。”
也不待叶雨璃说什么,就大步出门,向斋舍跑去。
刘武一把抓住他,问道:“你该不是真要去追回手镯吧?你还没见过乔信的厉害,要是惹恼了他……”
孟毅急着追回手镯,没有答他,向着乔信方才的路线追去。他生怕乔信拿了玉镯,立即转卖,因而一刻也不敢耽搁。
孟毅刘武二人追到武馆外,此刻朝阳转热,金辉满地,春风柔和如絮,而一颗大槐树下,乔信正神气高昂,拿着玉镯,与两人吹嘘:“嘿嘿,这玉镯可是叶雨璃那小妞亲自送我的,我本不想拿,她还请求我收下呢。”
其中一人道:“信哥好福气啊!”
另一人道:“那这只玉镯,信哥是打算留着?”
乔信笑道:“留个屁,当然是拿去换钱了,到时候,老子请你们吃一顿好的。”
一人道:“那岂不是辜负了雨璃小姐的一番美意?”
乔信道:“什么美意不美意?哈哈,那小妞傻得很,老子以后再问她要便是。”
另一人道:“甚好!甚好!也不瞧瞧咱们信哥长得多英俊,只要一句话,雨璃小姐哪里肯不给啊?”
孟毅听得火冒三丈,这多年以来,他还从未见过如此无耻而又无赖之人,当即走过去,道:“把手镯还回去!”
乔信见他忽然走来,先是一惊,而后冷冷瞪他一眼,却道:“小姐给我的东西,干你什么事?”
乔信旁边那人问道:“信哥,他是谁啊?”
乔信道:“一个新来的家丁,哼,跳梁小丑般的东西,还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居然敢来问我要东西。”
又指着孟毅道:“莫说是你这细皮白脸的瘦弱小子,便是那八尺来高的大汉,惹恼了老子,老子照样揍得他哭爹喊娘。”
孟毅嘲讽道:“你如此厉害,怎还是个低级弟子,平日里连武都不用练,只做些扫地端水的活。”
乔信最恨别人说自己是低级弟子,习武不精,此刻被孟毅刺到痛处,气得七窍生烟,咬牙道:“你这小子该死!看爷爷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这时,刘武忽然出来,拦住乔信,道:“信哥,不,乔信爷,这小子新来的,不懂规矩,他经不起您打,您就忍了他这一次吧。”
“滚开!”乔信一把推开刘武,抡起拳头,就向孟毅打来,端的是凶狠如虎,恶毒似狼。
那两人均在心里暗笑,想着,那小子会不会被乔信一拳打得晕死。又想,若真的打晕,自己二人倒可趁机在他身上找些财物,不过他一介家丁,料想也不会有什么值钱东西。
刘武紧闭眼睛,不敢看。
谁知,乔信拳头打来,孟毅竟避也不避,猛力一拨,那乔信顿时飞了三四丈,头撞在一颗大树上,尖声痛呼,那大树为之一抖,哗哗落叶。
孟毅本不想暴露自己的能为,但今日被乔信气到,着实忍无可忍。
原本,他虽是修士,但也无法用内劲将乔信这种大个子拨开数丈,但他昨夜又通了一脉,真气增长一倍,这拨开的威力,自然也要增长一倍,因而,才有如此效果。
要怪,也只能怪这乔信倒霉,恰好在孟毅真气大涨,还未用熟之际对孟毅出手。
那两名跟班、刘武,均看得目瞪口呆,如做梦一般。
特别是那刘武,初时他见孟毅瘦弱,只道这小子手无缚鸡之力,决计禁不住乔信的打,所以也想令他和自己一样,对乔信卑躬屈膝,免受痛打。不成想,孟毅竟能一手拨开乔信,直达数丈。
乔信在地上“哎呦”了半天,这才捂着脑袋,慢慢爬起来,心中暗道,这小子必定会使妖术。
他向来横行霸道,哪里受过这份气?趁孟毅不备,又是一拳砸去。
轰!
这回,孟毅头一偏,避过乔信拳头,随后也骤然出拳,乔信再度倒飞出去,撞在那槐树上,头则卡在了槐树树衩上,挣扎半天,也弄不出来,啊啊痛叫。
刘武三人惊得张大了嘴,下巴直欲掉下,随后看看孟毅,均露出震恐神色。
孟毅对乔信道:“把玉镯拿来。”
乔信哪里还敢不从?立即自怀里取出玉镯,送给孟毅,又求道:“你……你将我放出来吧。”
孟毅见他头卡在树衩间,有些哭笑不得,随后将那树衩向外一拍,顿时松了许多,乔信这才得以拉出头来。
孟毅道:“今日发生在这里的事情,你们不许说出去。”
四人均是连连点头,不敢不从。孟毅见刘武也满面震恐,不禁一愣,随后道:“刘师兄,你不必怕,我又不是乔信。”
刘武见他真诚,又想起他自昨日以来,的确很是和善,若非怒意已极,也不会这般出手,心中不禁安定下来。再想起今后有了孟毅,乔信绝不敢嚣张,顿时大喜,几欲笑出声来。
至于孟毅为何如此厉害,在场四人,则无一人敢问。
远处,一道黑影如鬼魅,目闪精光,缓缓注视着孟毅,最后嘴角微扬,轻步离开。
而后,孟毅拿着手镯前去厅堂,却见叶雨璃早已不在,四处也无踪迹,只得作罢,将手镯藏入怀中,等着下次见面,再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