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在以一敌二的情况下,凌澜中路大胜。不过,这并不能代表凌澜就可以稳操胜券了。现在让我们把目光放到巢穴处——不愧是流宗!正负之器已经算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吧。”没有悬念的比赛是最无趣的,大嘴巴深知这一点,所以这一刻卖力地解说着。而流宗也果然不负他湘南胜负手之名,没有让大嘴巴失望。
巢**,两道人影一站一卧。
田七又受了很重很重的伤。向他这样依赖着满腔热血活着,只知道一股脑干到底的人,就像生铁,虽硬却脆,是属于最不会保护自己的那种人。只会狠拼,每一次大战,无论胜负都会要他半条性命。
流宗好整以暇地站在他的面前,眼中夹了了几分戏谑,居高临下地看着田七,一脸嗤笑。他似乎并不急着去抢夺正负之器,相比较而言,享受这一刻的胜利对他来而言要比那有趣得多。当然,这也是他并不知道中路已经失守的缘故。
说来,他和田七可也算是老朋友了。只是在这种场合下见面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除了大惊外,只剩给他满满的嫌恶。
他双手插着兜走上前,用脚尖挑起田七的下巴,黑色的武士靴被污血染成黑红。
略微弯腰,前倾的身子将那张轻蔑的脸孔送到田七眼前。
田七倔强地瞪着已然乌青的左眼,右眼却已经肿得完全睁不开来。
“一个没有父母的野杂种,偷鸡摸狗一辈子,也有资格站在这个舞台?告诉我,你挣扎着爬上来,为了什么?就为了让你这幅可笑的模样,被全世界知晓?”此刻流宗的心情,就像是看到一锅粥被老鼠屎坏掉般恶心。这种高校联盟最顶级的赛事就是那锅质地上佳的粥,晶莹中泛着清香,并且他也在那锅粥里!
而凌澜,有着田七和叶十九的凌澜,一个小偷、一个淫、贼,就是老鼠屎,特大号的老鼠屎!
“你说啊?凭什么?凭什么!”流宗面色阴翳,脚尖一翘,田七那颗虎头就被轻巧地挑起,口鼻耳中的血,洋洋洒洒。抬高了几十厘米,又要因为重力再次坠下。只坠到一半,流宗已经一甩大腿,一道锋利的半圆弧猛地撞到田七的脸上。
半张脸一下子陷了下去,嘴巴被抽到变形,连痛呼声都难以辨清,田七的身子被劲射飞出的脑袋带出去好几米远。打滚,打滚,撞到一颗巨石才能停下,沿路全是斑斑血迹。
“你说啊?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一直很能说么?我可是很了解你的啊,了解你的过去,了解你的现在,我还了解你的未来!”流宗的双眼一下子睁得硕大,突出几根血丝,将瞳孔映衬得发红。
“我的……我的未来?”田七到现在竟然还保持着清醒,他伸长右手,想竭力去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抓到,没有力气了,一把摔下来,插进面前带着血的土里。声音断断续续,虚弱,微不可闻。
场馆里的观众听不到,但离得近的流宗可以。
“是啊。我现在就告诉你,你的未来,一片黑暗。”流宗一步一步上前,运转灵力,气势一丝丝变盛。
“凭什么?凭什么你说的未来,就会是我的?”田七质问的声音很轻很轻。可很怪异,前一刻明明是个濒死的样子,话都不能讲利索,这句话却急促中甚至蕴含着一丝威势。
田七蓝白色制服下的身子“噗呲噗呲”地开始冒着白烟,几十处伤口,燃烧着几十朵幽蓝色的魔焰。传出的波动却很少,几乎没有任何气息外泄。
流宗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田七问到,他也下意识地答道:“就凭我了解你,从小就了解你!”说时,步子不疾不徐地踏着,话音落下,人已在田七的近前。
结束吧,老鼠屎我是定然要一个一个清理掉的。流宗的右腿骤然撩高,扬起一小片沙尘,以脚尖起,倏地卷起一大股风暴。
衣抉飘飘,裤腿猎猎,风声呼啸。
“老鼠屎,该死!”长腿甩过,地面凭空被犁出一道深深的印痕,半米来深。携着漫天沙土,携着盛极的气势,似乎要将那个一动不动的假尸体变假为真,撕成碎片。
一脚踢出,龙卷飓风!
周围的巨石片刻碎裂,周围的树木连根拔起。方圆十几米的地皮生生被一脚踢下了半米来深。
而这一脚,这么威势十足的一脚,在这一刻,贴上了田七的面门。
“啪。”极动一息变极静。前一刻,江河决堤重若千钧,这一刻,风云倏止不动如山。
一只蒲扇般的大掌,抓住了流宗黑红色的武士靴。
不得寸进?怎么可能!流宗不信邪地调动全身的灵力,用力,用力!怎么回事?这家伙不是已经都快没气了么?
流宗看着那个躺在地上装了好几分钟死人的身子,忽然开始晃动了两下肩膀,接着另一只手按在了地上,右腿一曲一踩就要站起。
搞什么鬼?!之前明明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现在你跟我玩诈尸?流宗气急败坏。
忽然,流宗面前的整个世界一下翻了个底朝天,竟然被站起来后的田七抓着脚,往天上甩去。没有松手,甩到最高点,田七猛一用力,往下狠狠一挥,“轰”一声砸进土里,砸出一个冒着白烟,扬着黑尘的坑。
“最讨厌别人说他了解我,讨厌他们太过轻描淡写,想要不咸不淡地用一两句话概括了我所有的人生。”田七垂着头,从没见他有过这种表情,近乎冷酷的锋利。透过蓝白色的衣领,一道道幽蓝的符印像一条条小蛇,一点一点顺着他的脖颈攀爬。
全身还是沾着血,这里一块乌青,那里皮肉翻卷,没有一点地是完好的。可正是因为这样,此刻站着的田七,就像是从地域爬回来的幽冥战神,整双拳头冒着幽蓝色的鬼火,说不出的冷酷。
“我的未来?你没有去过,你怎么就敢说我的未来!”田七一脚蹋前,腰部发力,整个人舒展得极开,像是拧紧的皮筋骤然松开,一拳势若千钧地砸向陷入深坑的流宗。
“啊!”流宗的呼痛才扯开半声,就被生生打断。前胸被打到贴住了后背,舌头不可控地弹出,伸得老长。
“你问我凭什么?”田七的另一拳愤然捶下。
“啊!”呼痛还是只有半声。
“我告诉你凭什么。”又是一拳!
“啊!”流宗接着上句的半声呼痛,附带着咳出一口污血。
“就凭我——无时无刻,不满怀希望地努力着!”这一拳,最后一拳。幽蓝色光芒万丈,观众甚至误以为那种光已经刺穿了投影阵,映射到了一整个场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