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山下,铁家村,由于前几日里与方远的顶撞,这两天方君涯都显得闷闷不乐,整日里都会跑到村外的河边独自玩耍,或者去村东铁冬生那边去看铁冬生练武,或许是耐不住方君涯的软磨硬泡,铁冬生在昨日最终还是将一入门级的练气心法教授给了方君涯,让方君涯练出了内劲之后再来找他!
“内功基础,呼吸感应篇”!正是铁冬生教给方君涯的心法,这门心法是南华宗外门弟子感应天地元气修炼内力的基础心法,虽然只有短短一百余字,但是方君涯看了半天还是觉得晦涩难懂!
小河边,方君涯抱着那本呼吸感应篇皱着眉头,正在自言自语,“心如幽谷,耳听于息,心相随之,久听之而久不闻也,息亦不息,乃自息长,则天地灵往,念住矣。。。。。。”
“呼!”方君涯呼了一口气,“也不直截了当的说该怎么做,就写这些字有什么用嘛!真是的!算了!不管了!怎么说也要试一下!”
将那心法放到一边,方君涯找了一个比较大的石头,爬了上去盘膝而坐,脑子里想着那呼吸感应篇上的文字,正尝试着进入一种空明的状态,去感受天地灵气的存在!随着方君涯呼吸的变缓,在过了许久之后,他一呼一吸之间似乎多出了一些莫名的东西,方君涯赶忙的静下心神,去体会这些突然多出来的东西,但是随着方君涯念头一动,这呼吸一乱,一切的一切又都变得正常了起来,什么都没有发生!
方君涯懊恼的叹了口气,“不行!再来!”
再次盘膝而坐,方君涯双目紧闭,按照那感应篇上说的,将所有别的心思都慢慢的往外甩开,让自己的脑海变得通透起来,变得安详而厚重!
“呼吸有道,一呼一吸之间,得天地之脉搏,拥天地之灵气,尝与其交,得深者可为气也,不得者,不为道也!”
呼吸,呼吸,普通的呼吸之间,蕴藏着武道练气最玄奥的道理,气乃武道的根本,是力量的源泉,自古以来,越是厉害的高手他的气就越是强大,有些超凡入圣的武道高手,轻吐一口气,便可化作狂风,这便是气劲强大到深处的可怕表现!
但是此时此刻,年少的方君涯正在苦苦的练习着呼吸,想要去感受那天地灵气,然而一次次的失败,让他的心情变得莫名的烦躁了起来,在将近日落西山的时候,方君涯还是没能感受到那灵气的存在,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正这个时候,肚子也叫出了声来,一想一天也没吃什么饭,连忙五步并三步的向着家里走去!
而此刻的方家学堂之中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一个一身锦绣华服,头顶华冠,手执一柄白扇的玉面男子。此刻这玉面男子面带微笑的看着学堂正中埋头整理书籍的方远!
方远神色如常的收拾着各个书桌上的书籍,将它们一个一个的放到原来的位置之后,走到先生的位置上倒了一杯茶,坐了下来!
“方先生是忙完了?”玉面男子轻笑道。
方远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今日的功课的确是忙完了。”
玉面男子白扇轻摇,“这村子好啊,民风淳朴安详,远离凡尘喧嚣,算得上的人间乐土,要是天下到处是这等好去处,我也倒是乐得清闲。”
“可惜,人越多的地方越纷乱,有时候想逃出去,终究还是逃不掉,是吗?游先生?”方远的语气平静,但是却透着无奈以及一丝的愤恨!十多年的安定生活,曾让他以为他们就此可以安度余生,但是没想到自始至终,他都低估了晋王的决心!
游星寒笑道:“世事皆如此,哪有一帆风顺这种事,方先生,我也不与你多说别的话,我此番单独来此,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方远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他当然明白这个晋王府三管家神都赫赫有名的游大先生单独来此的目的!只是,只是心底里那熊熊燃烧着的不正是那股不甘的愤怒嘛!
“游先生,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的意思想来你也应该明白!只要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不管是我方某人的性命还是天罪剑的下落我都可以交给你!”
“我不会答应!”游星寒摇摇头,给出了令方远意想不到的果决答案!
“难道晋王对于天罪剑已经没有了欲望?!”方远惊道。
游星寒道:“方家还是太不了解晋王爷了!当初方家若是第一时间献出天罪剑,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但是方家拒绝了!甚至于要逃走!那么那一刻,天罪剑已经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晋王爷说了!要让你们方家灭门!”
平平淡淡的语气,平平淡淡的态度,仿佛说的是一件无关重要的事情,但是落在方远耳中却是无边的寒意!仅此而已,就要方家满门被灭吗!
游星寒站起身子,潇洒的挥了挥手扇子,自顾自道:“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这便是晋王府的规矩!当今天下除非你是皇室子弟亦或者是四大神宗的直传弟子,否则还真没有谁能落入晋王府的眼界!所以,方一舟哦不,方远,明晚子时,我在村外往北三里的山坡那边等你和你那个儿子!不要想着逃跑!方圆十里,我已经让黑浮屠的军队包围了整个村子!你想看到的是凄凉的山野还是满地的鲜血,就在你的一念之间!后会无期!”
正当游星寒欲要离开方家学堂的时候,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门外跑了进来,差一点就要撞到游星寒身上,游星寒扇子一挥,一股劲风将那身影吹向别处,只听哎哟一声,方君涯整个人在地上滚了一圈落在了旁边的地上,怀中藏着的那本内功基础,呼吸感应篇也掉了出来!
“君涯!你没事吧!”方远见状连忙上前,将方君涯扶了起来,望着游星寒的目光里全是杀机!
游星寒没有理会方远的杀机,低头一看,将那本呼吸感应篇吸入手中,笑道:“内功基础,呼吸感应篇?!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方一舟,堂堂阎罗手居然就教这种功夫给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说话间,游星寒将这呼吸感应篇随手一扔,却被方君涯从地上一个箭步窜出,捞了回来,对着游星寒大喝道:“你谁啊!在我家这么嚣张,撞到我了还不说对不起,居然还扔我的秘籍!真是可恶!”
“君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听的笑话一样,游星寒白扇一挥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方家学堂的大门,也没有回答方君涯的话,很快的便消失在了视野之内!
方君涯愣愣的望着游星寒离去的背影,愤怒的踢了踢脚蹬子,向着方远问道:“爹!那人是谁啊!怎么那么嚣张!一点都没礼貌!”
安静的书房之内,幽幽灯火不停的摇曳着,方远以及方君涯两父子正对坐着,方君涯看着方远眉头紧锁便知道方远有满腹的心事和烦恼,只能乖乖不做声,安静的等待着。
许久之后,夜入阑珊,方远一声叹息望着方君涯道:“事已至此,有些事也的确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了!”
方君涯闻言连忙道:“爹,你是要告诉我你不让我练武的原因吗?”
“这只是其中一个!”
“那还有什么嘛?”
方远盯着方君涯略显稚嫩的脸盘,似在挣扎着什么,良久之后无奈开口道:“其实。。。其实。。。我并不是你的生父!”
“咚”一声,方君涯坐着的板凳一下子倒了下去,方君涯脑子一嗡只觉得瞬间头昏脑涨,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仰了过去!
方远连忙用手将方君涯托起,面带自责道:“对不起。。。”
“爹,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你不是。。。你。。。。”一时间方君涯整个人都显得语无伦次,抱着头望着方远,眼眶里全是泪水。
“对不起!对不起!”方远两鬓的白发在那一刻变得更白了!抱着方君涯,“君涯,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