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小由,是不是?”他看着榻上的女子问娟姨。
“……”娟姨不知该如何言语。方才这男子抱着昏睡的深语进来已让她吃惊不小,他此刻问出的小由的名字更叫她惊讶。他抱着深语进深语这房间,只是让她跟进,却不让海韵与小小进来。
“小由,是她的名字?”她手上的月牙胎记,还有她迷糊中呢喃的许放哥哥,已然证明了她是小由的事实。
“小由是深语的乳名。”娟姨记得,小由那个名儿已经不再有人唤了,所以她也淡忘了。
“小由……”他以为,小由已经不在了;他以为,小由不会再出现于他的生命;他以为,这一生他将只在心中默唤着那个名字终了……
“两年前的那一场大火,”娟姨说,“她失去了爹娘和妹妹,她……也在那一场大火后忘记了一切。”
大火,一切。是,她忘记了,忘记了她叫小由,忘记了他教会她的喝酒,忘记了她的武功,忘记了他的承诺,也忘记了他!
“许放哥哥……”
他听到,她还在梦中这样轻喃。
娟姨将门带上,只留下许放与深语在内。
“韵儿,放弃吧!”她对房外的海韵这样说,是因为她已经看出,在许放与深语之间是容不进任何一个人的。
“小由。”他看着她,心中轻唤。当年那个小由长的了,也变了,变得让他不认识了。当年的小由,爱的是那个年轻气盛、年少轻狂的许放哥哥,爱的是那个同她一起山野闲走、河舟轻荡的许放哥哥。而如今的深语,爱的是这个俊逸不凡、刚毅沉稳的许放,爱的是这个时有沉默、目光深邃略带忧伤的许放。
眼前的女子,她不记得她的许放哥哥,她记住的是许放。而他,他爱的不是榻上这亭亭玉立、肌肤似雪的深语,他爱的是三年前那个皮肤麦色、坦然豪气的小由。
“小由,我会等你,等你记起我。”说完,看了她一眼,他转身出门。
“表哥、娟姨、表姐。”她醒来,已是天明。睁眼看到的,是海向、娟姨、海韵和小小。再一看,却无许放的影子。
“许府解除了婚约。”海向说,“韵儿不必嫁许府少爷了。”
她看向表姐,表姐很难过。表姐爱许放,她知道。
“深语,我不会禁锢你,不会耽搁你的幸福。”海向深知,他给不了深语想要的幸福,他无论如何都比不了许放。语落,他转身,离去。
海韵默然,举步跟着海向,小小也跟了去。
“深语,”娟姨说,“他走了……”
他走了,她知道。她知道他不会留下,因为他爱的是小由,是在三年前他爱上也爱上他的那个小由。
“我知道。”其实她内心,爱的就是那个不在乎小由相貌家境的许放哥哥,如若许放现在还在这里,她会觉得有所失望。她想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注定她曾忘记过许放哥哥忘记过自己,注定她要孑然一生。她不怪他,不怨他,只因他是那个爱着小由的许放哥哥,只因她两年前彻头彻尾地忘记过。
娟姨转身出门,在将门关上之前她又说了句:“他说,他会等小由,只等小由。”
“他说,他会等小由,只等小由。”耳畔回响着这句话。突然,她眼前一亮,立马下床。
打开门,她要去个地方,一个迫不及待要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