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雾的秋雨在窗外飘着,顾习手里拿着一把伞,却不撑开,就这样冒着小雨失魂落魄地跑回了家。
秋季的雨有些凉,她浑身滴水,很快就在门口的棕色毛毯上打出一片片深色。顾习也不去看,就靠着门无力地缓缓蹲下,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良久,两行泪混着雨水蜿蜒流下。
不知过了多久,棕色毛毯上汇聚起了小水潭,顾习的腿开始发麻,她扶着墙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电脑桌,插上电源,数了五秒。
电脑频幕突然黑屏,显示出了一个对话框,电脑那头的人也恰好发过来一行字:
“今天天气有些不好耶,你心情怎么样?”
这句话像是一下子就触动了她的哪根心弦,顾习伸出手,微怔了一会,像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出三个字,然后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女主播婉转动听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像是一千个鼓在她耳边打响,震得心都在颤动。
她睁开泪眼,看着还没有发送出去的三个字:“他走了”
秋雨在窗外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打在窗户上便模糊了视线,顾习当时也是用这样模糊的视线,看见了电脑那头的人,用着一种是叹息的语气,在桌面上闪烁的一行字:
“忘了他吧。”
一下子就刺痛了顾习的眼。
13岁这年在顾习生命中就像是一道巨大的分水岭。
13岁以前她还是可以在父母怀里撒娇卖萌任性的公主,13岁以后她就只能在孤儿院中透过窗户羡慕地看着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孩子,然后默默地用各种理由安慰着自己。
她记得只是父母要出去为自己买块生日蛋糕的,而穿着公主裙的自己还正在屋子里幻想着蛋糕的模样,便有穿着便服的警察带着一身朴素打扮的女子走进屋子,亲切地问她叫什么名字。
13岁的她已经不小了,用警惕的眼光看着这两个“坏人”,然后大喊:“我不认识你们,我爸爸会快就回来了!”
院中的茶靡花香钻入鼻子,顾习就看见两双充满悲痛和怜惜的眸子,她有些心慌,就向屋外跑去,边跑边喊“爸爸妈妈。”
院子里站了很多人,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有些人还在抹着眼泪,然后用着怜惜的眸子望着他,她有些无措。
邻居大婶双眼噙泪走过来,蹲下身子抱着她哭,很快院中就是呜咽的哭声,也许是气氛太伤感,也许是她也隐隐明白了什么,开始大哭起来,悲凉的哭声在院里弥漫开来,门口的人越来越多,始终没有她的父母。
于是,在这个茶糜花盛开的季节,顾习就成了孤儿。
她对13岁的记忆很深刻,却也很模糊,
模糊是指在父母离世那几星期的浑浑噩噩,被许多人带着去了很多地方,墓地,公安局,孤儿院……最后在孤儿院定格下来。
深刻的是父母的离世,也是在天空正昏暗的时候倏然射进的那缕灼灼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