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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恩威并用探众人(上)

房里小丫鬟也是动作利落,先是服侍着沈逸换上了厚实内衫,又给沈逸搭了月白色立领中衣和同色百褶长裙,外罩上海蓝领月白底子宝蓝竹叶印花缎面对襟褙子。

因着天色已晚,不久就要休息,沈逸拦住了小丫鬟想要在她头上做花样举动,只让她们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没用任何珠钗装饰。

不过一刻,沈逸就听到嬷嬷在门外恭敬地叩门,道:“禀小姐,和馨院丫鬟、婆子杂役共三十二名下人在院内正厅外等小姐问话。”

听着自己母亲的奶嬷嬷在自己闺房外恭恭敬敬禀告的声音,沈逸心知嬷嬷明白自己想要敲打院内下人的用意,特意为自己长脸,不由地满心感动。

沈逸也不等身边的小丫鬟,径自快步走到房门外,扶起规矩等候自己指令的嬷嬷。当她摸到嬷嬷那双因为沾染了寒气有些微凉的厚实手掌,沈逸只觉得心中情感几乎要溢出胸膛。她何其有幸,竟得到眼前这位老人全心全意的爱护。

嬷嬷无言地接过小丫鬟递来的浅米黄暗花缎面云纹镶边斗篷,细心地替沈逸穿好后,就静静地虚扶着沈逸,等着她接下来的吩咐。

不想,嬷嬷却感觉到从手掌那里传来温温的暖意。对上沈逸带着笑意的眼睛,嬷嬷这才明白原来她利用宽大的衣袖作遮掩,替自己温起手来。

同嬷嬷对上眼神后,沈逸面上不显,只是稍稍清了清喉咙,就指示嬷嬷和小丫鬟跟随自己前往正厅。

正厅外已被和馨院的丫鬟、婆子、杂役等下人站了个满满。见到沈逸前来的身影,下人们立刻自动分开,乖巧而有规矩地垂首立在两旁。全然看不出刚刚窃窃私语,议论沈逸这个表小姐的模样。

对于这样的情况,沈逸倒是见怪不怪。她带着嬷嬷和自沈家带来的三等小丫鬟,径直进入正厅。沈逸立在正厅进门处,打量了一圈正厅的陈设。

只见一张花梨木翘头案安置在最里处,上置一块卖相普通的奇石和一个没什么纹饰铜香炉,墙上悬着一张秋日山景图,画技还算不错,不过墨色尚新,显然是近日绘成。云纹透雕花梨木供桌与配套的太师椅、矮几,及一对方形花几倒是依着中线规整地布置好,稍稍露出将军府的规矩。

和馨院是将军府的客院,布置摆设当然与自己前世住的院子不能比较,但也不会有太大差距。沈逸微眯双眼,心中冷笑道:定是不安分的人看自己病重偷梁换柱了。

这样的事情沈逸忍住,但嬷嬷却忍不住。她这几日都在沈逸身边照顾。一个人恨不得分成几个使,怎有机会前来正厅查看。但见到这样的场景,在内宅生活许久的她又怎会不知其中的门道。当下就冷了脸说道:“我竟不知……”

沈逸急忙用力地握了握嬷嬷的手,接过话头道:“嬷嬷当然不知道我叫大家来是为了什么了。我呀,一会儿就告诉嬷嬷。”说完,沈逸领着身边人走到正位坐下,随口吩咐身边的小丫鬟道:“让大家都进来说话。”

小丫鬟领命。不一会,正厅就乌压压站满了三十几个下人。有的神色惴惴,有的神情困惑,甚至还有人面带不耐。

沈逸一一扫过每个人的脸庞,记下他们的反应,这才笑着问道:“今个叫大家来不为别的,只是想同大家说上一声:我呢,如今病已是好了。接下来的日子就请大家打起精神来,好好做事。此刻你们虽还是将军府的下人,但前程却系在我这儿。”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狠狠地打在下人的心头,让他们心里起了一丝涟漪。

沈逸却不管他们此刻想法,只想着要趁热打铁:“我虽是姓沈的,但老太太是我的外祖母,赵将军是我舅父,你们唤一声‘表小姐’,我还是受的起的。所以你们若是做了什么影响将军府声誉的事情,我这个表小姐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定会把事情如实禀报外祖母去。”

沈逸说完,将目光扫向下人们。只见他们有的面色如常,却规矩记下刚刚自己的话;有的却面色紧张,眼珠飞转,似乎正想着什么事情;还有一个穿着做妇人打扮的女子满脸的不在意,隐隐有不把沈逸看在眼中的意思。

沈逸当然也没有奢望自己那么简单一番话就可以将众人敲打的服服帖帖。

她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道:“大家照顾着和馨院也辛苦了许久,可惜我自入院就病着了,还不曾认全诸位。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就趁着今日,大家依次介绍一下自己。也好让我认识一下大家,知道大家的职责,免得我认错了人,派错了活儿。”

在贵族大家生存的下人们有几个怕。其一,怕的是没机会让主子认识自己;其二,怕自己辛苦做工却是为他人做嫁衣。沈逸虽然只是个借住的表小姐,但她与赵家有亲。若是能被她记住、认得,哪个下人不开心?故而在听到沈逸的话语后,下人们都活跃了起来,一个个细细思量起应该如何自我介绍起来。

站在左手第一位的是一个穿着浅紫色半臂月白色长裙的丫鬟。她对着沈逸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待沈逸叫起后方才柔声道:“回表小姐,奴婢鹦哥,蒙老太**典,刚提奴婢做了二等丫鬟。老太太指派我来服侍表小姐,嬷嬷让我管院子的茶水、点心。”

沈逸听她是老太太指派而来,不由地就留心起来。只见她动作自然,仪态大方,很有几分大丫鬟的模样。待听到她说自己是掌管茶水、点心时,就更注意起鹦哥来。自己醒来这小半天,虽然有很多东西都不算十分可心,但服药后嬷嬷拿给自己的点心确实不错的。

沈逸心中暗自起了念头:若着鹦哥真是个老实本分的丫鬟,自己可就要好好提拔她。随即指着第二个丫鬟问道:“你呢?叫什么?负责什么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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