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公园工地上第三次迎来了刑警队大队长王振海:第一次押着嫌疑犯指认现场,挖掘两名被害少女的尸体,她们的尸体没找到,却挖出了陈老太。这个案子还没破,工地上又发现了记者房秋月的尸体,跟陈老太一样,死得不明不白,不清不楚,更不知道为什么尸体会出现在工地上。
破不了案,王振海被上司见头骂头,见尾骂尾,起了一嘴泡。工地上的几个摄像头直接连到他的手机上,每天观察,可依然查不到任何线索。这还不算,一大早又被一个报警电话拽到了工地上——说发现了第三具尸体,而且又是穿着红衣服。王振海差点儿吐了——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怪异的案子。
带人到那一看,张帆都有经验了,已经召集工人将现场查封。不大一会儿,薛慕容也赶了来,跟王振海打了招呼。一问,这次尸体出现得更诡异:一个看场子的工人早上起来,到挖了一半的河边撒尿,看到河沟里趴着一具尸体,穿着红色的唐装,脸朝下,头拱在地上,一只胳膊反背着,一条胳膊压在下面,两条腿内八字扭曲着。
工人没等裤子脱下来就吓尿了,跑回工棚里一阵大叫,把看场子的所有工人都喊起来,又给张帆打电话,张帆报警,又给薛慕容打电话汇报。
王振海连忙招呼人把尸体抬上来,翻过来一看,张帆第一个认了出来,吓得捂住了嘴巴。王振海一看:“怎么,你又认识?”为什么说“又”,上次挖出来房秋月,张帆就认识。
张帆惊魂未定,点点头说:“认识,这是我老婆冯岚的主治医生,叫陈思明。”
王振海忙招呼法医验尸,自己亲自调监控视频出来,你说邪门不邪门,没看到任何人把尸体运到工地现场。法医鉴定结果,心肌梗死,排除他杀可能。
王振海来来回回折腾半天,毫无线索,便对薛慕容和张帆说:“薛董事长、张总经理……”
下面的话还没说出来,薛慕容抢过了话头:“你是不是要说‘不好意思,办案需要,工地停工,在没有得出调查结论之前,工地上的所有工人谁也不能离开虹城?’”
王振海讪笑:“这个,请薛老板配合……”
薛慕容面无表情“哼”了一声:“配合?配合?你要我怎么配合?你知道我一天不开工,要支出多少钱?我的建材都在路上,一百多辆工程车、五六百个工人,一天花销就是五六十万,这么耗下去,我要被耗死了。不管你有没有本事调查清楚,我给你两天,后天我就要复工!”
“薛老板,不是我不想破案,实在是……”
“你别给我诉苦,我问你,是不是我的人干的?我这儿是不是凶杀现场?”
“这个……暂时还没有调查结果,要调查清楚以后才能有答案。”
“调查要多久?”
“我也不敢确定,我们会尽快调查的。”
“我再问你,如果调查清楚,与我们的人无关,我的损失,你是否负责补偿?或者公安局给我补偿?”
“董事长,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我没有办法给你补偿,也补不起。”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凭什么要配合你?配合一天蒸发五六十万,谁他|妈为我考虑。后天,记住了,后天没有结果,我照常开工,不然的话你就去找罗市长,让他来跟我谈!”
薛慕容说完,转身离开,把王振海干在当场。他还奇怪呢:这个薛慕容怎么回事,平时挺好说话的。可是又不敢得罪,薛慕容在罗市长面前是大红人,他王振海惹不起。
薛慕容为什么突然翻脸?原来他有他的想法。很显然,工地上发现的三具尸体一定与冯岚之死有关,绝不是人力所为,所以任王振海查下去也不会查出什么结果,白白耽误工夫,倒不如自己给他指条明路。
薛慕容离开以后,悄悄给王振海打了个电话,把他约到一家咖啡馆。王振海见到薛慕容以后,很不好意思,一个劲儿道歉:“薛董事长,不好意思,我也不想耽误工程,我比你更想早一点结案,所以……”
薛慕容哈哈大笑:“兄弟,我当然理解,案子不破,你的压力比我的压力大。你知道我在工地上为何要说那番话?”
“为什么?不是因为损失太大了吗?”
“那些损失我还是可以承受的,我是让你撤出来,不要在工地继续查了!”
“不查?不查怎么行?”
薛慕容纠正道:“不是不让你查,是不让你在工地上查,你整天把工地围起来,狐狸老藏着尾巴,等你撤了,狐狸才会放松警惕,才有可能露出破绽。”
“董事长什么意思?听你这么说,好像你知道是谁干的?”
“是谁杀死的三个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给你讲一个比较离奇的故事,听上去一点都不现实,不过听完了,也许你就有了眉目。我就从我去医院招聘张帆开始说吧……”
薛慕容让服务员将咖啡续上,打开了话匣子,从他带着于冰到医院招聘张帆开始讲起,讲他离开医院如何被张帆的老婆冯岚盯上,开车如何鬼打墙,家里对面楼上如何出现一个红衣服的女人,以及于冰去看个究竟的遭遇,直讲到冯岚说“下一个轮到陈思明”……
王振海听得瞪大了眼睛,攥紧了拳头:“张帆!杨蕾!我要把他们俩抓起来问问。”
薛慕容连忙阻拦:“不行不行,你现在把他们抓起来有什么用?你有什么证据?你把我刚才讲的那些讲给检察官?他们肯定说你神经病!我一个老百姓可以这么说,你也可以当听故事,但能把这作为证据吗?破案得讲证据!而且你现在把他们俩抓起来,不把我害了,对我的公司影响多大?”
“那……董事长,你说怎么办?”
“你信任我吗?”
“信!当然信任你!你说。”
“你配合我演一出戏吧,把他们俩钓出来……”
“好!我听你的……”
“那我们……”薛慕容与王振海耳语了一番。
正说话,薛慕容手机响,一看是杨蕾打来的,薛慕容微微一笑,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