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方抱着签筒一个劲儿地摇,摇了二三十下才停下来,像下了很大决心一样抽出一支竹签,递给老头儿,老头没接,只搭眼一瞧,说:“你虽然讨厌,但是没事,只需要防备蛇虫鼠蚁即可。你——”他一指薛慕容,薛慕容心里“咯噔”一下:“三个去,两个回”,他俩没事,回不来的那个就是我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索性随意抽了一支签子递过去。
老头很轻蔑地接过来,搭眼一瞧,眼睛顿时睁大了,嘴角轻蔑的笑僵在脸上。他瞅瞅薛慕容,想下床,可是没下利索,险些跌倒:“你……”
薛慕容一看他这个反应,非常意外:“我……怎么了,老先生,你这表情,我是喜是忧,上上签还是下下签?”
“邪……签!”
“邪签?怎么讲?”
老头儿不回答,一个劲儿摇头:“不可能,怪事!怪事!你们走吧,你们快走吧。”
“哎?这……什么意思?三人去,两人回,回不来的那个是不是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快走,不要待在这里,快走,快走!”老头像疯了一样,把三个人直往外推,推出门后,猛地将门关上,把挂在门楣上的破布帘子都震掉了。”
老头反应如此激烈,弄得三个人非常紧张。赵四方心里搁不住事,“啪啪”拍门:“老先生,你这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明,我多给你钱,这两百块,我从门缝里塞进去了,你收起来。”说着又掏出两张红票子从门缝里塞进去,可是里边没有任何反应。
越是这样,几个人心里越不踏实,猴子也跟着喊:“大师,我们进山,该留意些什么?大师?……”
好半天,房门“哗啦”一下拉开,老头神色惊惧地从里面扔出那三百块钱,说:“钱你们拿走!切记:前边防鬼,背后防人!”说完,“咣当”,又将门狠狠关闭。
老头的话,三个人谁也不明白,愣在那里不知所以。再次拍打房门,让老头出来解释,可老头无论如何再也不答一句话。最后薛慕容微微一笑:“算了算了,我们没必要在这儿耗下去,出发!”
赵四方立刻很过意不去:“慕容,你是陪我归还戒指,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江楠。”薛慕容一摆手:“是我自己要去的,与你无关。而且你也听到了,老头说我抽的是邪签,不是下签,我这个人从小到大就很邪性,鬼神都奈何不了我,放心吧。”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我进虹山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除了归还戒指,还要深入古墓找寻“七皮宝卷”,任务更加艰巨,只是不能随便告诉你罢了。
怀着异样的心情,薛慕容和赵四方要驱车进山,没想到又被猴子拦下来:“还不能去。”
“又怎么了?”
“还没有祭山?”
“祭山?”
“是啊!祭山!河有河神,山有山神,进山有礼,鬼神不怪!从小到大,跟父亲进山多少次,就祭了多少次山。”
“是吗?没想到猴子你做事这么虔诚。可是祭山怎么祭?”
“这个简单,买鸡,到山根放生即可。”
“那简单,走,我们去买鸡!”三个人也没开车,步行去买鸡,可点子实在背,从东头走到西头,愣是没看到卖鸡的。赵四方心里着急,看到一个卖鸭的,便问猴子:“鸭子行不行?都是扁毛畜牲,应该都一样吧。”
猴子摇头说:“不行!我们祭山从来没用过鸭子。”
“你没用过怎么知道不行?”
不等猴子回答,薛慕容也否决的这个提议:“猴子说得对!确实不行,必须得用鸡祭祀。鸡属阳,鬼属阴,公鸡在早晨啼鸣的时间为阴阳界限,鸣叫则日出鬼没,有鸡则无鬼。你弄只鸭子祭祀,呱呱叫,鬼神也嫌犯。”
猴子频频点头,虽然他说不出这么多道理,但认定,祭祀的事情一点都不能含糊。
赵四方说:“是啊,有鸡用鸡祭祀,没有卖鸡的怎么办?早知道出门的时候到菜市场买几只带上就好了。”
薛慕容想了想说:“我们找个饭店问问,饭店里肯定有养着的活鸡。”
找了一家饭店一问,果然有鸡,有十来只老母鸡。薛慕容掏钱,问猴子:“要买几只?”没想到猴子看了看,摇摇头,说不行,“祭祀必须公鸡祭祀,因为母鸡不打鸣,母鸡打鸣,天下大乱。”
薛慕容说:“好,为了保有平安,怎么正式怎么来,规规矩矩,绝不马虎。”继续找,又找了一家饭店,公鸡母鸡都有,可是猴子看了看,说还不行,必须要白公鸡。赵四方听了直摇头:“我说猴子,山神吃鸡也看颜色吗?是不是白公鸡肉比红公鸡肉香。”
猴子挠头讪笑,可一番不让步,执意非要找到白公鸡。就这样,又找到一家饭店,终于找到两只白公鸡,花钱买下,这才带上,准备进山。
到了山脚下,薛慕容要给鸡解去拴在脚上的绳子,又被猴子拦住:“薛警官,等等……”
“还有事?”
“嗯……这事你们警察做不来,我来吧。”猴子把鸡抱过来,解开绳子之前,先把鸡放在地上,然后后退一步,跪下来,双手合十,大声喊道:“神仙土地,坐镇虹山,福荫山畜,恩泽周边,小民侯建,借路拜山,惊扰诸神,还望周全,白鸡两只,放归深山,礼轻义至,神仙海涵。侯建在这儿给你们磕头了……”喊完,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真是虔诚之至。
赵四方一看,一拉薛慕容:“咱们也别闲着,礼多神不怪,也跟着念叨念叨。”说完跪在地上,照着猴子的样子,大声喊道:“神仙土地,坐镇虹山……”下边的词记不住,顺口往下编,“这个……我们进山,不是做坏事,山里埋着虹城王,被人盗墓,宝贝戒指碰巧落在了我的手上,我是要还给他,见谅见谅,打搅了,不好意思!”“咚咚咚”也磕了三个头。
薛慕容也神情严肃地跪下来,在心里念叨:各位神仙,我进山除了归还戒指,还要去取七皮宝卷,虽然是从山里往外拿东西,但是不是出于私心,是为了工程需要,造福百姓,请山神土地千万帮忙。
许愿完毕,磕头起身。三个人这才将鸡腿上绑的绳子解了。猴子又从包里取出一盘小炮,一点燃,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两只公鸡受惊,一炸翅膀“咯咯咯”跑进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