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元柒安静乖巧地吃着便当,偶尔转过头看看南枫很认真开车的样子,既是心安又有些……心虚。
有一种始乱终弃的画风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元柒默默在心里开始斗争,无奈越来越不着边际,敲了敲脑袋决定切断大脑思路。
这番莫名其妙的举动落在南枫眼里自然又多了一番含义。只是再也不愿深究。
一路通畅,也极为平稳。
感觉过了很久很久,当周围的景色开始变得熟悉,元柒的心情也越来越明媚,车子从高速上下来,刚好十夜色朦胧里的紫英丘。在沿着过去,哪里有栅栏,哪里花开多,她都能想象得出来。
虽然还没有距离开学还有大约一周的时间,ST.高已经不再沉寂,校园里的灯也亮了起来。实际人口占校园大多数的教职工都已经开始工作,花园里花匠老爷爷一定准备好了明天要用到的大剪刀,未水湖的鱼也肯定又有了新鲜食材……还有裴校医大概也开始往自己屋子里熏中药香了吧。容姨搞不好例行预查的时候发现了她塞在床头柜的袜子,已经忍不住打爆了她的电话吧。
等等……突然想到还有电话这种东西!!!!
元柒凭借远久的记忆,放下便当盒,颤颤巍巍从各种高商语言课本中间翻出笔袋,又小心翼翼拉开,取出横在里面的手机。
按了按,果然已经没反应了。
南枫从“认真开车”的状态中出来,见她皱着眉头摆弄死气沉沉的手机,开口道:“座位旁边有电源线,放上去就好。”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咳……先别打开吧。”
他和阿柒剩下唯一一点时间,他一点都不想再让出去半分。
“嗯,我知道。”元柒答应的很快,她也有点不敢面对会迎接她的轰炸式唾沫攻击。嘉凌是炸弹璃月是地雷啊啊啊。
南枫满意。眼角都挂了浅笑。
缓缓驶入校园,ST.高的校门在夜晚也很是气势磅礴。而大门处的安检系统在车前自动打开后,南枫关掉了通讯仪上的身份传感。
要是以往,元柒知道tumaser这么差别对待的身份系统肯定要炸起来的,凭什么凭什么大家都是组织的好同志,人家南枫自由出入安检系统系数值逆天的ST.高都不带通告,她也是组织的热血好青年,还是ST.高未来的……学霸!出校门还常常要穿越大草原再翻墙??
只不过此刻元柒内心充满了一种可以名叫:“游子阔别故乡好多年,一朝归来泪沾衣”的乡土情结中,想自己拥有这么深沉的故乡情怎么会计较这些无关故乡明的小事情呢。(╯‵□′)╯︵┻━┻
想起当初,有个笨蛋好像也带着她经过过这里,嗯……然后被大脸校长骂的一脸口水?
摸摸肚子,还好现在她不饿,不然还得触景生情了吧。
“到了。”车子缓缓停在公寓大门口,路灯照着路边的花木,很是宁静的感觉。
“嗯,那我走了。”元柒回过神来,眼睛亮亮得看着他。
“……好。”
元柒收好东西,打开车门出去,将包背在身上,冲着南枫招了招手,大眼睛里满满是笑意。
南枫不禁有些失神,两人隔着车窗,一个欢欣鼓舞,一个怅然若失。
元柒退了几步,刚要转身,却听到南枫声音响起:“阿柒!”
“怎么了?”元柒扭头,压下心里的隐隐歉疚。
“……没什么。钥匙,可是带了?”南枫的声音有些喑哑,在安静的公寓区里显得却无比清晰。
“嗯。我带着呢。”元柒拍了拍包,继续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嗯。路上小心。”南枫看似突然很疲倦,声音低了下去。
……
关上了车窗,南枫闭上眼睛靠上车椅。旁边似乎还有淡淡的她的温度。他伸出手,触碰到的是还是温热的饭。
这种突然失去了很重要东西的感觉。
明明连想到都会难过很久的事情,却还不得不,亲手去做的事情。
原来离别的情绪可以拉长拉长,拉长到看不见的地方,长到我写了好久好久,还是写不完一开始就该说的告别。
ST.高却是风景很好。可是如果可以让他改变主意,他想他宁愿选择蹲在马路边吃饭。只要有她陪着一起就好。可是明明又是不忍心她和他一起狼狈才对……
南枫心乱如麻,猛地睁开眼,只觉得一切都乱的很,心境像破碎的湖面,不是涟漪荡开而是偏片片尖锐。
“叩叩叩。”正烦躁不安,却有人敲着车窗。
一抬头,果然只能是他想见的那个人。
还是说,无论见了谁,都能找出一份相似?
眼前的人的确是元柒无疑,见他不理,元柒自己动手,打开没有锁住的车门,脑袋探了进来,笑得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你怎么回来了?”南枫努力让自己语气平静。
“陪你吃饭啊。”元柒歪脑袋,“我们讲好了的啊。你耍赖?”她手里握着两罐热咖啡,轻轻晃动。
将南枫从车子里拉了出来,元柒带他穿过寝区大门,挑着小路弯弯曲曲的穿梭在草木间。走了有五分钟,才停下,示意南枫看。
这是寝区的一侧边缘,一条不大的鹅卵石路连着主路,一侧是外面的湖面和小坡,远处是元柒她们住的白蓝的小公寓。元柒又拉着南枫走了几步,一个小小的拐角过后,有一个流水很温柔的喷泉。水柱交融描绘出花瓣一样的轮廓。
元柒带着他径直坐到了喷泉边,这才将手里的便当盒拆了递给南枫,学着南枫之前的样子,笑眯眯地看他接过。自己捧了热咖啡,一口一口慢慢喝掉。
深夜,热咖啡,月影斑驳。元柒纳闷,这又是什么时候染上的怪习惯?
想不起来,摇摇头继续喝。
南枫听着旁边轻轻的流水,又见元柒一副小孩子的模样晃着双腿。笑着挖了一勺米饭。眼睛弯弯的都快看不清。
嗯,她的坏习惯,明明吃不完,偏偏一勺挖那么多。
他很认真地想,这样子安宁的夜晚啊,是不论多久多久以后,在承受多大多大的痛苦,想起来依旧会笑的清晰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