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乱动!停……别动……”已是后半夜,而此时沐清逸一脸紧张地盯着颤颤巍巍走着的元柒,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因为她和他如今所处的地点是——屋顶。
元柒醉眼朦胧,一脚踢飞一片不太稳的碎瓦,回头打了一个酒嗝,眼神满是不屑,“走,走快点啊你。真是没用……”说完,自己手脚并用,灵活地继续往上蹿去,倒是没有太多困难。
无怪沐清逸神经紧绷,刚才他和元柒还好好地呆在里面,不料元柒突然迷迷糊糊转醒,一把将他推开后摇摇晃晃就往外走。等他追出去后只见她顿了顿,便毫不犹豫地选了一旁的阳台爬了上去,攀上了最低处的屋檐。
沐清逸自然急忙赶上,只是元柒对他的追喊却置若罔闻,他便也只得爬了上去。沐家上下从未让他有机会做过爬树爬屋顶这种事,他起初还有些无措,看着前面元柒越爬越高,没多想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见元柒动作熟练的一直不停朝着高处爬去,沐清逸有些心慌,这里虽然不高,但是她一个醉酒的人,不知道还会做什么……这么想着,就越是担忧,只想着爬快一点,没有注意脚下,绊倒磕到了膝盖,顿时冷汗涔涔,却依旧不停向上爬去。
等沐清逸终于来到元柒身边的时候,她已经坐在最高处屋顶的一角许久,安静地呆着,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动作。沐清逸松了口气,赶上几步,皱着眉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她仍是那副无神的样子。
不知是不是醉酒的关系,今日她却是不太对劲。沐清逸这么想着,只得懊恼地过去元柒身边坐下,却不再说话。
“他们为什么还不回来……”正在他对元柒不知如何是好时,她自己却率先开口。
沐清逸见她仍是一派迷蒙的样子,试探着问道:“你在……等谁?”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沐清逸摇了摇头,指望一个醉酒的人能好好回答,他还真是想多了。
风吹着有些冷,夹杂着凉意。沐清逸看元柒抱着膝盖坐在那边蜷成一团,叹了口气,还是试着道:“我们,下去好不好?”看这天,说不定等会儿还会下雨,再说呆在屋顶上着实不安全。
元柒依旧不说话,沐清逸伸手去抱她,却被她用力挣扎开来,跌跌撞撞退到离他远一些的地方。
看着她眼里带着的恐慌,沐清逸同样害怕她会不小心摔到,只好继续放柔了语气,“你在……等谁呢?能不能告诉我?”他望着她眼里带着疑惑。
“爸爸,妈妈……他们……还没有,还没有回家……”她喃喃,双眼无神。而沐清逸愣住。很久以后回想起来,才知道这是他真正认清元柒的第一面。
……
沐清逸从来不知道,原来这时候的元柒,会有的不是更多的毒舌,不是更多的恶劣,反倒是平日里不会有的脆弱和迷茫。
安静望着她,沐清逸睁大眼睛仔仔细细听着元柒断断续续的描述,生怕会错过任何一句。
似乎回到了刚才,她靠在他身上的时候,她也是这般语无伦次地哭诉,只不过现在悲伤更是浓重,而他也终于明白。这么多年来,她究竟独自承担了多少……而她所说的tumacer,又究竟是什么?对她而言,是好是坏……
许久,她终于渐渐平静下来,沐清逸拍着她的肩,无声安慰。
风越来越冷,带着一丝丝雨丝的凉。更是抱紧了些,此时他的嗓音也有些沙哑:“没事的……他们会回来的。我们也回去,好不好?”
这次元柒很快便有了反应:“对……我一定能找到他们……就算他们不会来……我一定能把他们找出来……”她仿佛急切地想要寻求一个肯定,紧紧拉住沐清逸,看着他,却像看着另一个人,“对不对……我一定可以的,对不对……南枫哥哥……”她所说的南枫哥哥,就是曾无数遍告诉她,她可以找得到自己的父母,告诉她不要放弃,不要失去希望的人……即便他那时话语中带着那么多的无奈和挣扎,她还是愿意相信。
而沐清逸此时却是有一瞬间的晃神,恍惚之间似乎感觉不到一切,只有元柒的话反复在耳边。
她以为他是谁……他是她的谁……而南枫,又是谁?
为什么她最为深刻的这些记忆里,会有另一个人?
见他没有回答,元柒的眼眸渐渐黯淡下去。沐清逸脸色难看却只得艰难开口:“对……”努力张了张口却讲不出更多。元柒的眼眸里却顿时恢复了那种带着希望的样子。
沐清逸偏过头,不去看她,只淡淡道:“我们下去吧。”风刮得越来越是厉害,刮得全身冰冷,但此时他却感觉不到。
元柒摇头,傻笑着望着沐清逸,不说话也没再有动作。双手撑着下巴,脸色明媚,和这天气与夜色如此鲜明的对比。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一个人的一个肯定吗?
终于下起了小雨。细细碎碎的雨丝打在她的发丝上和额头上,她毫不在意,也许依旧沉醉在自己的思绪中。
沐清逸不再试图带她下去,只用复杂的眼神看了她许久,注意到她的衣衫已经有些润湿,才叹了口气,把她圈在自己的怀里,挡掉大部分的雨。
雨一直下,下了一整晚。整个世界都很安静,屋顶也是。只是心却不那么安宁。
此时沐清逸抱着元柒坐在屋顶一角,被雨打湿有些狼狈。而刚才磕伤的膝盖也开始隐约作痛,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沐清逸突然想起来,那时候他第一次见元柒的时候,在大会堂里面,他一直没有发现的,她那副虚弱的样子,衣衫遍湿,脸色发白,淤青的额头。而如今自己也有些相像,算是让他也尝受一下那种滋味吗?可是,既然如此,能不能不要再让她也遭受风雨呢……
那时候的自己一定不会想到,现在希望为她承受一切的自己吧。
真是奇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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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边,夜已深,嘉凌房间里面,璃月和嘉凌两人已经熄灯睡下。
听着外面雨声渐渐大了起来,嘉凌却睁着眼毫无睡意。明明之前便有些晕眩疲惫,只是心底里的一抹失落或者说是酸涩,将睡意抹杀完全。
嘉凌看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忍不住想着那两人此时的样子,想着想着眼圈有些泛红。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璃月拉开被子,对着嘉凌的背影叹了口气,悠悠说了一句:“不要再想了……”她素来心思玲珑,明白嘉凌在想些什么。
嘉凌没有回答,只是许久才点了点头。对她而言,的确不能再有太多想法,鼓起勇气放弃,趁现在并没有陷得深的时候。
短痛彻肤,长痛彻骨,这么简单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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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爸:我一定要回归正常更新!哭得心好累……不能颓废不能颓废不能颓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