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耳一听花琉月是个哑巴,嘴角不禁撇了撇,不是厌恶,是心底的那丝愧疚,不知从何而来的愧疚。荆艺秀眉微皱,握紧了手中紧攥的被角,左手在被窝中略一施法,朱唇喃喃着:“完我意愿,身物皆失。”灵光一闪,方秀兰身上的被褥“沙”的一声全无,外加单薄的亵衣,若是从简说来,是浑身暴露无遗。这本是用来防身的,可荆艺实在是忍无可忍,只能如此,谁让她如此羞辱于人。
见此形式,方秀兰老脸一红,急忙捂住下身与胸前那两坠扁平的“包子”。她欲喊又止,有苦难言,若是这么一喊,全蓬莱的人不得围着她“赏心悦目”。该死!一群色狼!心里这么一想,发出简单粗暴的声音:“荆艺你好生卑鄙!这奇耻大辱,我一定会报!哪怕杀不了你,我也要用我的余生来诅咒你!”
荆艺右手一拂亵衣小袖,修长玉手打了个响指,淡蓝荧光从身上一点点漫开,霎时间已变身换上蓬莱弟子道袍,蓝白相间,干净清爽,发髻梳成一团,用一根簪子系在头顶处,垂下刘海。腰白玉之环,袖缝衿,腰系丝绦,配上魔鬼身材遂优雅脱俗,翘了个二郎腿,一脸英姿道:“那可要试试能不能如你的愿了。啧啧啧……一身赘肉,身材毫无违和感,看看,一脸麻子疹,谁要娶了你,不得把祖宗的坟掘了把自己活埋!”
“你……”方秀兰气得咬牙切齿,忽一把拉走花琉月的被子往身上一盖,亦念决施法,灵光一变,也换上了道袍。将被子粗鲁一掀到地上,青蓝广袖一撩,显露肉乎粗壮的手臂,上来就想大干一场。花琉月惶恐不安地缩至床脚,把自己的衣服盖上,娇羞又略显惊恐的脸庞无不让人怦然心动。
正当灵光将打至各自的身上,房里回响起清茂沉重的声音,只听声不见影:“胡闹!秀兰还不改改你的莽撞性子,荆艺刚刚来到赤灵不懂门规,你还不懂吗?速速收拾好,晨训迟到你们可是知道后果。”方秀兰不甘地跪下:“是,师父,弟子知错。”语绝,她仍是打抱不平,抱起地上丸子般的被褥,使了吃奶的劲儿扔到金丝毯床上,又无奈撩起帘帐,只得好好收拾。
荆艺羞惭愧悔地帮着花琉月,可花琉月看似怒气正旺,打扮完毕推开荆艺匆忙离去。方秀兰亦是如此。
如今可好,昨晚发生那么一起轰轰烈烈地大战,今日又是冷战,日后日子可是难过,花琉月是个哑巴,可她如何哑掉的,眼下又生她的气,岂敢一言以复;方秀兰一人心胸狭窄,怕是不会多说,更何况又刚闹完,她不找个机会报复已是万分荣幸。哎!不会连蓬莱也是荆艺人生中的死路吧,她可不想跟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子结成冥婚,听这冥婚便可知他非人非仙。
“别想了,师父要骂了!”她对自己这么怒斥道。既然来了,就好好面对,活都活了,就要活的漂亮!
三寸金莲小脚步过粒粒晶石,深秋已至却如立春鸟语花香。匆急的步伐停在一根巨大的青绿玉柱前,几处已布满青苔,依稀可见上头盘着巨龙,一滩滩深黑的血液滴满青柱,些许早已结块,似乎融入了玉内。她缓缓伸出手,想摸上一摸,清茂从远处架着巨剑急急巴巴赶来制止:“万万不可!”荆艺受宠若惊地收了手。
纯白荧光泛滥的巨剑刚腾空地面半尺不带,忽然消失,清茂紧接着向前跑了几步,平息内气,还未来得及整冠,满脸焦虑说道:“这可碰不得,若是不小心碰到轻则修为尽失,重则丧命,哪怕入了十八层地狱阎王也无能助你轮回!”
荆艺急忙对着清茂鞠了九十度的躬:“师父。恕弟子冒昧地问一句:为什么,一根柱子而已,怎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方才整理衣冠,枯手上满是皱纹,却不失正气,轻抚胡须语重心长道:“这是上古凶器阿,冥界之王常与我赤灵作对,那次大战,冥王不甘败于我赤灵手下,用了毕生的鬼气将这涂灵柱立于此千百年,初不知多少无辜弟子,无意间碰到此柱,灵气鲜血被它吸干,魂飞魄散,根本没有轮回的机会,每逢满月期间,可见那些生灵漫步与此,申冤诉苦。身为赤灵掌门,却对此事无动于衷,真是有愧于赤灵历代掌门哪!”
“那师父,可有什么办法解除这涂灵柱的魔咒?”她斜眼望去,蝶翼般的睫毛扑棱了记下,细细打量,深思熟虑着。
“冥界设下的诅咒,凡间几乎无人能破除。除非是那早已登仙之人,具体还是看修为,毕竟那是用了冥王毕生的鬼气。”清茂两手负背,回头说道,“好了,时候不早,随我和大家一起去历练,不然又会有流言蜚语说为师侧重于你这个新人。”
“师父对我好我心知肚明,荆艺今生无以回报,但我绝不会让任何人说您的流言碎语,弟子保证随师父终生,以命相护!”说着,就要举起右手立誓。
清茂心中喜出望外,心情完全吐露在消瘦的脸庞,不紧不慢地拉下了荆艺的手:“诶,不必立毒誓。为师没有看错人,快走吧!”
她噗嗤一笑:“是!师父!”正当即将启程之时,她忽然愣住了。自己不是法力尽失了么,怎么这回法术又可施展了?没想太多,单纯地认为自己只是一时受伤才无法用内力。
银剑一出,忽变大几倍,两人双脚微微一跳,踏着清茂的佩剑往后山历练根地飞去。
青蓝裙摆一曳,三寸金莲小脚扎实地落了地,而清茂功夫更是不浅,掷地无声,那把巨剑“咻”的变小数倍,在清茂的身后略闪灵光,直至完全消失不见。众蓬莱弟子手提桃木剑,偷偷对着荆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仿佛此话题可谈到地老天荒,永无止境。
“诶,你说这荆艺到底什么来头,我还没见过有弟子刚入门便架着师父的断生剑来练习的!”一男弟子拍了拍右边的人。
那人锁眉差异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看她相貌便是人间罕有,我都不由得为她动心,师父能不侧重于她嘛!指不定是有才艺过人之处。哎,你说呢?”他用胳膊肘顶了顶右边志气不凡之男子,朱唇轻启,潜藏微笑,浑身由上而下透出一股清气,超凡脱俗,脸庞如刀削般坚毅,相貌不逊于在场任何一人。
见他如此一问,破颜大笑答道:“看她本事咯。能有如此能力,想必极少之人能征服于她,我看,他早晚会被我耍得团团转。”
“哦哟,看你也是新来的,没想到你还有这般雄心壮志阿!”
大弟子轩辕长澈此刻正卖力地练剑,唯他一人发出练剑的咻咻声,见众弟子竟这般无理,收剑轻咳一声,议论声秒停,齐刷刷下跪拜见清茂。清茂抚须摇了摇头,深叹了口气:“每人练习时间加两个时辰,再吭声者翻倍!为师让你们此番修炼苦读,要的就是你们这样议论他人吗?!”
“师父息怒,是弟子管教不严,弟子日后定更加努力带领大家练习,师父身体要紧!”轩辕长澈急忙驻剑跪下,大气也不敢出。
“长澈啊,你起来,师父并非要你为难,你为人忠厚朴实,师傅看上的就是你的善良,可不要让师父失望啊!行了,都起来吧,好好向大师兄学习学习,听到没!”
“是!!!”大伙连连起身,找好分工,举剑卖力地练了起来。看到大家此番辛苦练习,轩辕长澈又在一旁指导,清茂松了口气,说道:“荆艺,为师今日要教你赤灵弟子入门剑法,此套剑法酒简单易懂,可施力要大,让旁人觉得轻巧灵活,实则力气重如玄铁。关键看你有没有耐心,为师见你资质理应不错,可要好好练习。即日起,为师会对你严加看管,每日对你一人进行考核,要求日益增加,做不到便要受处,听明白没?”她微微点头,发簪轻晃,说道:“是,师父。”
“张开双臂,双手在空中沿阴阳乾坤图轮廓轮回,气沉丹田,收气,侧身!右手拔剑!水平向右前方刺去,右腿称一字抬起……”每一个动作她都牢记在心,步步到位。大致四个时辰后才见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可清茂似乎是软了心,“今日就练到这,挑水一百担后便可休息去!还有一件事,先跟我来。”
她不顾此刻四肢酸痛,跟着清茂到弟子群中。他严肃说道:“君靡音你出来一下。”听到“君靡音”这三个大字,荆艺心中如同雷击,眼前的景象更是触目惊心。他除了鎏金龙袍换成蓬莱弟子淡蓝素衣,其它无异于平常,仍是高傲自大,鼻孔看人。手中的桃木剑忽的掉落,心里莫名的剧痛无比,犹如刀绞,她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她不得不忍住泪水。君靡音大步走到清茂前,略微俯身称:“师父,可有何事要弟子帮忙?”清茂说道:“为师见你资质不错,又待人认真,今日起由你照看荆艺,每日挑一百担水,一担都不能少,并督促她勤加练习赤灵入门剑法,若一日没通过,我为你试问。”
“师父放心,弟子定当不负师父众望。”一听到这个消息,君靡音是心花怒放,而荆艺则是火冒三丈,趁着大伙休息去了,一个响亮的巴掌拍到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