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个夜注定不平凡,傅懿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她总觉得这件事情带着某些预谋,一想起偃青狂和萧氏神秘莫测的嘴脸便觉得更加诡异。傅懿之躺倒后半夜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好奇的心思便从床上爬起来了,她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却看见前院的灯仍旧亮着微弱的光芒,奇怪,这对夫妻大晚上不睡觉点着灯做什么!傅懿之心里一颤,仿佛感觉到了危机,看样子自己不得不潜入进去一探究竟了。
傅懿之的轻衣悬咒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再加上魅蝶从中辅佐,她便向一缕青烟似的从墙头升了起来,鬼魅至极。
“魅蝶,你说这夫妻两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傅懿之难掩心中好奇,在心里问道。
魅蝶慵懒的说:“他们家原本就藏着无数秘密,现在在酝酿哪种秘密还真是说不清楚。”
傅懿之神色一愣:“从我爹死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后来是偃洛灵和偃恫,你说这么大的一个家族,死了人竟然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似的,这怎能叫人不怀疑?”
而魅蝶的下一句却让傅懿之惊的冷汗都出来了,她说:“我还想说偃恫的事情呢,你真觉得偃恫就这么容易死了?”
“魅蝶,你这是什么意思,这话可不能乱说,那天夜冥七杀死偃恫的时候各大家族可都在场,当然是死了!”傅懿之被魅蝶这么一问,脸自己的话都不怎么相信了。
“行,就当他是死了吧,可万一有复生的机会呢,你也不想想,他已经步入巫魔阶级,就算是走火入魔,这么死掉也太可惜了不是,毕竟他的体内还隐藏着巨大的力量,这力量还没燃烧殆尽呢就这么去了,你觉得偃恫心里能没有怨气?”魅蝶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又说,“况且,凭借偃家的实力,死一个人没问题,死一双儿女呢,你真以为他们的心是铁打的啊,你对于他们夫妻二人来说毕竟只是外人,夜冥七与你关系更为亲近些,他杀死了他们的儿子你以为这件事情说算就算了吗?”
听魅蝶这么一说,似乎还挺有道理的,偃青狂从刚开始就没把她当成自家人,就算口口声声说没有隔阂可心里毕竟也是不舒服的,是人都会有血性,这种事情让谁遇上了也不会善罢甘休,况且是名声威望的偃家!
难怪偃青狂那天说让她去九沂山修行巫术的时候那么迫不及待,恨不得当时就将她赶出偃家!想到这里傅懿之不由心生恨意,可是到如今她必须要忍,偃青狂表现的虽然唯唯诺诺,可实际上是巫术强大的大巫师,他装作这样不过就是为了不招外人嫉恨,保存实力而已,而萧氏家族又有灵术支撑,得罪了她对傅懿之没有好处。
傅懿之只好更加小心翼翼起来,她轻手轻脚的落在了偃青狂房间的外面,悄悄的站起来,屏住呼吸通过纸窗朝里面望去。
昏黄的烛光来回摇曳,里面的人影也随之不断的颤动,傅懿之隐约听见萧氏的声音,她说:“老爷,要不然我回天山一趟,求我母亲传我起死回生的灵术,这样我们的傀儡军队也能建立的快一些。”
“不成,你若是去天山,那我们的宏伟大计便会落入他人耳中,这件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对我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傀儡军队的制作只能靠我们自己。”偃青狂压着嗓音小声说。
萧氏又说:“可这要用到禁术的,偃家的禁术不是早就被祖先封印了吗,你现在若是将封印解除会引来各大家族的觊觎的,万一被歹人盗取,偃家的百年基业可就要毁于一旦!”
这个时候屋子里突然静了下来,傅懿之蹲在窗子外面简直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她以为偃青狂和萧氏发现了自己,刚想逃走却又听见偃青狂说:“等傅懿之明日一走,偃家便没有外人了,她那个随从能杀就杀了,到时候我们再开启封印,多派几个人严加防守,这件事情还是可以进行的神不知鬼不觉的。”
傀儡军队!偃家禁术!这老两口究竟在密谋着什么,怎么傅懿之越听越不懂了呢!对了,看来明天出发还要把刘叔带着,不然将他留在偃家迟早是个死,刘叔是唯一对她好的人了,谁敢对他出手,她傅懿之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听完他们的谈话再想想魅蝶刚才说的又不无道理,以前就听说有一种术法可以将死人变成傀儡,让他们死了还如同活着,不仅能够保留生前的术法和实力,还会因为变成傀儡巫术更上一层楼。可傀儡毕竟和活人不同,他们没有了自己的思想也不能自如活动,如果使用不当傀儡很可能会成为杀人的机器,只要被灌输主人的思想,傀儡的行动便会被牢牢控制。而偃青狂刚才说的傀儡军队,难不成.......
“你想的一点也没错,偃家这些年死去的人都到哪里去了,不见他们的坟墓也找不到尸体,除了制成傀儡之外,恐怕并无更好的出路了。”魅蝶冷笑一声,看来一切都在她的想象之中了。
傅懿之心里却震惊万分:“怎么可能,这是对死者的一种亵渎啊!偃青狂他们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魅蝶又是冷笑:“比起整个家族,这些为家族牺牲掉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的,有的人还会自愿成为傀儡,因为他们认为这样人的灵魂便会永远留存在这世间,挥之不去,就相当于赋予了他们第二次生命。在偃家,能够被制成傀儡军队,是荣耀。”
“荣耀?这样的荣耀是不是太过畸形了?”傅懿之哭笑不得,实在难以理解魅蝶口中的荣耀二字。
魅蝶叹了一口气:“人不就是这样么,急功近利,攀附权贵,死也要踩着熟人的尸体往上爬。你现在还年轻,等你深谙世事之后,会更好理解现在看见的一切,往后回想起来也就不会觉得那般惊奇了。”
傅懿之叹了一口气,说:“也许事实真像你所说的那样黑暗吧。”
“是谁!”完了,傅懿之都忘记了自己还躲在偃青狂的窗户外面,竟然一不小心说出了声音!
偃青狂一甩手便自指尖发出一道道刺眼的光芒,白光急速旋转猛地撞碎了窗户,木头“啪”地一下全段了,若不是傅懿之躲得快怕是早就被木棍刺入了喉咙,就此暴毙了!
傅懿之迅速朝空中一跃,在魅蝶巫之气的帮助下很快消失在黑暗中,偌大的院子里空无一人,仿佛从未有人闯入过。
偃青狂阴着脸,双眸暗藏肃杀之气:“该死,我们的谈话一定被人听了去。”
萧氏吓坏了,连忙问:“老爷,那这可如何是好啊!那人若是传了出去,咱们偃家可要惹来不小的麻烦!”
偃青狂盯着傅懿之消失的空中,沉了沉思索着什么,随后说:“没事,这件事情想传出去也没那么容易,他不了解事情的经过也不敢妄加推测,夫人,你先别急,随我去别的院子里走动一番。”
“别的院子?老爷在怀疑什么,莫非是......”萧氏心中也是一凉。
偃青狂伸手制止了她下面的话,说:“跟我来就是。”
偃洛灵和偃恫已死,他们的院子早就空无一人了,眼下剩的院子不过就只有傅懿之那边和偃义堇的院子了。可偃义堇在偃家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忠心不二,就算知道这个秘密也只会给他们帮助而不是威胁,那么这个人只能是......偃青狂虽然心有怀疑却并不敢直言直语,万一不是她做的只会让彼此心生嫌隙,恐怕对以后的局势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倒不如用别的事情来开脱。
偃青狂和萧氏很快就来到了傅懿之的院落,然而这里一片黑灯瞎火的,看样子傅懿之已经早早休息了。可偃青狂还是不死心,非要进去确认一番,于是两个人蹑手蹑脚的进了院落。
萧氏站在傅懿之的门前,轻轻敲了几下,细声细语的说:“小之,你睡了吗?”
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声音,除了草丛里的虫叫声便再听不见什么奇怪的声响了。
萧氏又加了力道叩了叩房门,提高声音说:“小之,你在吗?”
这个时候,里面终于传来的细碎的声音,好像是呓语声又像是在呢喃,这时他们二人听见傅懿之说:“怎么了,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偃青狂却说:“小之,是大伯啊,你开一下门吧。”
“大伯,有什么事情吗?”傅懿之没有开门,却又是问道。
偃青狂顿了顿,说:“是这样的,明天你不是要去九沂山吗,我忘记给你偃家的信物啦,巫术学堂的老师要看见各大家族的信物才会收你们为徒,所以大伯一想起来就给你拿过来了。”
傅懿之睡眼惺忪:“哦,我这就来。”
房门一开,傅懿之只穿了见白色里衣便出来了,她揉了揉双眼,打了个哈欠:“大伯,你们这么晚了还不睡啊,信物明天一早给我也行啊,真是麻烦你们了。”
偃青狂将偃家的玉印交到傅懿之的手中,笑着说:“我跟你伯母不是怕明早会忘记嘛,就现在给你拿过来了,真不好意思啊小之,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休息。”
傅懿之接过玉印却忽而笑起来:“大伯说的什么话,我住在你们家里就已经为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我睡不睡觉又有何妨呢,那我就先谢过大伯了,天色已深,你们还是快点回去休息吧。”
从院落里出来,偃青狂的心思却更加沉重,萧氏见他阴着脸只觉得心思紧张:“老爷,你说刚才偷听的人会是傅懿之吗?”
“一定是她了。”偃青狂的眼里又是杀意四起。
“老爷打算怎么办,杀了她吗,可是明天她就要去九沂山,各大家族前往九沂山的名册已经交到了皇宫里,若现在傅懿之出了什么差池,恐怕皇宫会介入调查,到那个时候我们会百口莫辩啊。”萧氏拉住偃青狂握紧的拳头,劝他不要擅作主张。
偃青狂却冷笑道:“我当然不会现在动她,毕竟她还没有对偃家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危害,可若是这消息泄露了出去,就算我不杀她,也有人会杀她。”
萧氏声音一沉:“老爷是说,焰云君?”
偃青狂听后轻轻勾起唇角,夜似乎就快透亮了,然而风声更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