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眼前晃过,不是看到,仅仅只是感觉。我伸手去抓,手却反被握住。
陌生之地有个不知品行如何的陌生人,就在你身侧偏偏自己却看不到。如今一只手又被钳制住,若说心中不畏惧,那定是假话。
而且,这人的眼神异于常人,我在这里跟个瞎子无异,他却是能准确的抓住我的手……
“你是谁?”我强装镇定地问道,另一只手凭着感觉向前试探。
我的手顺着他的胸膛摸索,两只胳膊齐全,有脖子也有脑袋。还好还好,至少不是三头六臂的妖魔。
还有,个子蛮高的,似乎高我一头的样子。
我收了手,扭动着手腕慢慢抽回自己被他抓住的手,后退一步,寻着他的方向转了转身子,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此处?”
其实,我更想直白的问他,他是不是也是来找那所谓的囚契丹的或者是,他是不是也是被人骗进来给这水蛇填肚子的。
那人轻声笑了起来,愉悦道:“这六百年来,要取我性命的不少,但没人提过你这般傻的问题。”
我问的问题傻吗?我怎么不觉得?他还真当他自个儿举世闻名啊,谁都要知晓他的来历?再说了即便他德高望重到受万民敬仰,画像留存在书册中家喻户晓,可此处入目一片漆黑,我哪里辨的清他的容貌?怪得了我问他是谁吗?
我暗自撇撇嘴,选了个我最关心的问题,再次问道:“那你可知晓,如何才能出去?”
“杀了我。”
他的回答不禁令我皱了眉,难得碰到个人,看在他并未攻击我的份儿上,本想着大家一起想想办法好早早出了这水蛇的肚子,没成想碰到的却是个脑袋有问题的家伙。
还动不动就叫人杀了他。
我一边暗叹自己运气背,一边又有些同情此人。
这傻子保不齐也是被人戏耍了进了这里,如此白白丢了性命,真是可惜了。这般想着,口中不由自主轻叹出声,摇摇头转身,决定继续向前走走。
万一前方就是出口呢?
我是从水蛇的口中落入的,如此算的话,我只需走到尽头,不就出去了吗?只是从那头出去……
我被自己的想法狠狠地恶心了一把,身子不由得瑟缩一下。
若我是和那什么一起被排泄出去……那么脏那么丑,我岂不成屎人了?
“呕……”
我俯下身子轻拍着胸口不由地干呕,胃里,更是一阵翻腾。
没事没事,本姑娘能屈能伸,出去之后洗白白又是个香喷喷的美人儿了。
“你和我一起走吧,走到头说不准能被排出……不是不是,能走出去,走出去……”
他头脑不聪明,即便我直白的说被排泄出去,他应该也不甚介意吧。
虽是漆黑一片,我依旧在与那人说话时转头朝向了他,想了想,伸出了手。“我可不是喜欢牵着你,只是这里这么黑,还是牵着走得好。而且,你眼神好些,你帮我看路。”
那人没有说话,四周静悄悄的,仿佛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莫不是走了?”我嘟囔一声,疑惑地凝神静听,果真没了动静。
“算了,我都自身难保了,还去管他人作什么?”胸口又是一阵闷痛,我闷哼一声,想着刚刚那人,凝视着面前的一方黑暗,祈祷一声,“但愿你傻人有傻福吧。”
我缓缓起身,一时间,那股不适感没有缓解反而愈加剧烈,我支撑不住,朝地上栽去。
我的身子被托住,不知为何,我忽然间便笑了。不再逞强,懒懒地倚靠在他的身上,开口玩笑道:“你是一直就在这儿还是看见我要摔倒了,又跑回来了?”
“我被这大水蛇吞进来前,有人嘱咐我要我进来后找到囚契丹吞下。我估摸着,可能吞了那囚契丹自然而然就能出去了吧。”
“我看哪儿都是一片漆黑,走路都费劲。你眼睛比我好,去找找吧,保不准真能寻的到。”
我推开他,努力地喘息着,支撑着身子靠在了水蛇的肚皮上,伸手推推他,“走吧走吧,赶紧去找找,说不清等你找到了我还没死透呢,正好把我也带出去。”
我慢慢合上了眸子,静静地等待着死神的到来。
经历过死亡的人,一次便能刻骨铭心。恰如此时的感觉,太熟悉了,仿佛回到了我神力散尽的那一瞬间。
一只手抚上我的后背,一丝凉意从后背心蔓延开来,穿透我的身子,驱散了我胸口窒息的闷痛感。
这是在救我?
接着那只手覆在了我的双眸上,掌心的温暖,有些熟悉。片刻之后待他拿开,我又觉得自己是魔怔了。睁开双眸的那一刻,他的指尖点在了我的喉咙上,原本应该的漆黑,一片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