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宠?”白盈月、花香情、夜雨默,三姐妹异口同声诧异道。
“我觉得这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此刻,落星河伫立在山隘,迎着兔灵岛山峦峰影,身后无垠的沙滩没入虚空之中,他的星眸放射异样光芒,淡然道,“我唯有两个侍女,都不太称职,我最近确实觉得若有乖巧能干的侍宠相伴,未尝不是乐事。”
三姐妹束手立于一侧,依然不明所以,毕竟,能够理解落星河思维的人或者妖,都寥寥无几。
落星河一笑,又道:“是这样,我最不能容忍,便是有人伤害我欲保护之人,即便背负恃强凌弱之名,这仇,我定然是要报——但如果是我的侍宠,把我的朋友、我的侍女、我的剑灵,失手弄伤,便能够原谅。如何?做我的侍宠?”
“我……”白盈月终于理清了落星河的意图,虽然仍有费解,但此刻似乎别无选择,何况这个选择并不算太糟,面前这个飘逸潇洒的灰衫青年,如此不俗,更不是奸佞之人,至少会比落入狼侯手中,好过千万倍——更何况,龙尊似乎都为他驱使!白盈月轻轻点了点头,“我……我们愿意,但请问,为何不是侍从,而是……而是侍宠?”白盈月说到此处,有些羞赧。
冷儿投来探寻的目光,她也的确对答案有一丝好奇……
落星河淡淡道:“侍从与侍宠只不过叫法不同罢了,纯属个人喜好。”
这算什么回答?显然,闻者皆不满意。
落星河唯有无奈继续解释道:“或者这样理解,侍从这种称呼太过冰冷,与主人自然而然有疏远之感;而侍宠,闻之便觉得分外温馨,唯有有爱如我之人,才会有侍宠之好,哈,哈,哈。”
“哼!”冷儿不屑道,“纵然如此,但侍宠之称未免有侮辱之嫌。”
“哦?”落星河故作一愕,“还有什么种族比兔族更适合做侍宠?我可未有强求,她们喜欢我还来不及……”
见落星河煞有介事无比自恋的模样,不知为何,白盈月心底忽然一阵莫名喜悦,仿佛一瞬间看到明媚春天,或许每个兔妖的确都有一颗侍宠之心,白盈月与花香情、夜雨默互望一眼,随即轻声道,“主人。我的真名之名,便是白盈月……这是魂契。”随即,她手中便多了一团幽光,隐约可见光影是一只雪白玉兔——魂契,是灵魂的契约,代表了永世忠诚。或许,如落星河所言,白盈月只是一只迷茫的小白兔,直到平生第一次祭出魂契的这一刻,她才恍然找到生命的方向。
“主人,花香情……”花香情亦跟随姐姐,向落星河一颔首,神情复杂,奉上幻兔魂契。
“主、主人……”夜雨默亦扭捏应了一声,奉上血兔魂契。
落星河却轻轻摆了摆手:“无需如此,我并非妖族,并不依赖此道——我需要的是心。心,看不见,但你们会自己献给我。”
三姐妹,均是一愕。
一侧的冷儿尤其愕然,她不禁诧异道:“此举未免不妥,万灵之心,孰人可知?若不能以魂契统御,你不怕她们逃走,或者终有机会对你不利?”
落星河笑了笑,笑意悠长,淡淡道:“或许,妖族的事情,我不十分清楚,但心魂之事,机缘大道,我却洞悉。真正的羁绊,均无任何可见的束缚,这便是御道。”
冷儿略作思量:“或许,剑灵的事情,我也不十分清楚,但兔族,确实是作为侍宠的不二之选。”
落星河又是微微一笑,随即轻轻挥了挥双袖,双手中便蓦然多了一对短剑,剑身犹如草木枝藤,藤上枯花如刺,无比锐利坚硬的花刺,也便是当日刺入许平生双目的短剑:“花刺,虽然剑意上佳,但这对短剑,久之能够令主人心魂迷失,因为她敛藏了太多枯萎与悲伤。”说罢,花刺被敛入虚空。
落星河再一挥双袖,瞬间情毒对剑便到了双手中:“情毒,绝世之剑,但岂止枯萎悲伤,这情伤化毒,便太过歹毒,慎用为妙。”说罢,亦敛入虚空。
落星河再一挥袖,冰柔之剑在握:“虽然如此柔美,但这柄灵剑,却是封印之剑,禁忌封印。”说罢,同样敛入虚空之中。
被夺剑的三姐妹,表情自然不悦,但更震惊,须知落星河只是凭空一挥袖,便自她们的元魂虚空中将敛藏的灵剑召出——如此不可思议之事,简直匪夷所思!
落星河瞥了三姐妹一眼,又道:“无需介怀。作为侍宠,最重要的不是挥剑——而是可爱,不过你们此刻这幅摸样……却不可爱,这会让我很没面子!”
“这……”白盈月呐呐道,“主人,这其实有诸多苦衷。”姐妹三人颜容的丑陋自然是伪装,可是她们似乎不敢轻易以真容示人,此刻,姐妹三人都有些犹豫。
“作为侍宠,最最重要的,便是听话。”落星河负手淡淡说了一句,已然成为侍宠的姐妹三人顷刻间感受到了主人若有若无的不悦……
华裳曼舞,白、粉、黑色炫光弥漫,随着姐妹三人一旋身,幻术解除,便恢复了原本真实面貌,虽然风姿迥异,一温婉,一妩媚,一娇俏,但俱都花容月貌,天姿国色……
落星河瞥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而三姐妹彼此张望一眼,似乎都很不安,尤其白盈月,紧张之情溢于言表!
落星河不禁一笑:“让我猜猜,虽然我不善感应万灵,但却善于洞悉心魂……你们为何如此不安?兔族羸弱,颇受欺凌,红颜绝色,作为兔妖,定然不是乐事,只怕更加平添祸端——但这并非主要原因,主要原因堪堪是可笑,我的侍宠倒是都很特别。”落星河不禁揶揄一笑。
随即,落星河缓缓踱步到白盈月面前,凝望着花容,道:“你,若是见了靓丽容颜,便想极致美化,不分昼夜,端坐镜前一直梳妆,甚至对她人亦是如此,强行将妹妹束缚在梳妆镜前,涂满九百九十层脂粉——这是因为,花刺的剑意侵袭,她想粉饰自己的枯萎。”
“你,”落星河又踱步到花香情面前,“若是见了靓丽女子,便情不自已,芳心萌动,若对镜自赏,甚至自己爱上自己——因为情毒剑意侵袭,剑意有如伤情女子,对男子只有愤恨,转而深爱红颜,无法自拔,却伤悲更深……”落星河不禁轻轻摇了摇头。
“而你。”落星河伫立到夜雨默面前,“嗜血成性,见到美好的事物,便想撕咬——不要误会,这与冰柔剑无关,就是你的本性使然,或者说是个坏习惯!”夜雨默不禁小脸黯然,讷讷颦眉……
落星河转而对姐妹三人笑道:“所以,你们最好的方法便是,彼此默契,以丑陋相待,倒是相安。”
三姐妹此刻的震惊,绝不逊于落星河凭空夺剑所带来的震惊。
落星河却忽而面容一凛,不怒而威:“作为侍宠,乖巧是根本!但是显然,你们并不乖巧——伤人之过,我能够原谅,但不代表不惩罚。”
蓦然见到这一幕,三姐妹不禁心中莫名一阵惊悸,不知所谓惩罚,如何恐怖……
“月儿、情儿,作为惩罚,罚你们遮掩双眸,在剑意侵袭消散之前,不准视物;默儿,封印你的口齿,直到坏习惯改掉。不过,一定要装扮漂亮,侍宠就是主人的脸面,绝对不能输……”说罢,斜睨了一眼冷儿。
冷儿亦斜睨了落星河一眼:“哼!”她颇不以为然,“我的侍从定然胜过你的所谓,侍宠。”
……
一番周折,一切妥当,白盈月、花香情、夜雨默顷刻成为月儿、情儿、默儿。
今日,对于月儿、情儿、默儿,自然是生命中极其重要的一天,命运已然斗转。而后生旅,将大不相同,与落星河不期而遇,或许是宿命牵引,或许乃心之所求……
之后,月儿却恳请落星河能允许其返还兔灵岛王城清影城,她觉得自己不能没有交代悄然离去,她需要最后的告别——以女王的身份。情儿与默儿亦恳请同往。
落星河略作思量,面色深沉,予以准许……他赞许月儿,却并不看好此行……
而冷眼旁观的冷儿,自然更不看好,在她看来,没有魂契束缚,落星河费心得来的所谓侍宠,恐怕只是伺机而逃,落星河未免过于自负,此举,似乎不智。
……
望着远去的三道婀娜背影,落星河长吁了一口气。
冷儿凝望着落星河的侧脸,磁性的声音有一丝慵懒:“虽为龙灵,感应万灵,但我觉得自己并不能了解你。”
落星河淡淡一笑,顾盼道:“彼此彼此,我亦不能洞悉你……我其实,并不喜欢龙灵,但却喜欢你!”
“你喜欢我?这是在表白吗?”闻言,冷儿不禁颇为紧张。
“我喜欢剑灵,喜欢侍宠,也喜欢你……”落星河懒洋洋笑道。
“哼!”冷儿一愕,不禁冷哼道,“无礼……”
“冷儿?”落星河收敛了笑容,正色道,“你在想什么?我是说,现在是你最好的时机,我如此虚弱——剑灵契约与魂契不同,不需衷心奉上,你现在有许多方法、许多机会或许能够征服我……得到剑灵契约,我就会属于你,你就会成为真正的至尊……”
冷儿明眸迷离,一阵风,吹拂起银发曼舞:“何须试探,又何须诱惑?”她继续深沉道,“我是龙灵,龙魂承袭亘古而来久远的天地之息,所以我知悉关于你的传说,而我曾只是仰望传说的小小龙灵……我不期与你相遇,若相遇,许是宿命因缘——一如注定,我爱上你,你便是我一直在等待的人。”冷儿的眼眸越发迷离,深邃如空天,她又幽幽道,“万天之事,我不尽知,但我知道龙灵与剑灵,唯有一尊。轮回,你是万灵、亦是龙灵之所求,不论仙魔——可我不同,虽为龙灵,我却不重权欲。这很奇怪,对吗?我自诞生便与冰霜之芜相伴,被封印于冰晶海,或许正是因此,封印解除后,我才加倍狂热——一直以来,我想要做的不是尊上,而是一个女人,唯有传说中的爱,才是我所求,这时我遇到你,遇到了最对的人。在我看来,你不是一柄剑,而是一个男人。我秉持这样的心,站在你身畔,既然你最善于洞悉心魂,想必你能感应。”
“我……”落星河听闻冷儿一番挚诚心声,笑了笑,“谢谢。”
亦唯有道一声谢谢。
“哼!”而冷儿唯有冷哼一声,“我如此坦诚,却是换来一句谢谢。无妨,对于龙灵来说,永远没有失败。何况,你已然属于我。”
落星河轻轻踱了几步,恢复一幅似笑非笑的表情:“冷儿,你还小……我不禁洞悉心魂,亦了悟因果轮回,因为我就是轮回——我们之间,没有如此轻松。不过,我想至少此刻你也不介意,陪我多走一遭!”
“又是小!如此无礼……”冷儿下意识颔首瞄了一眼自己胸前,再抬起双眼,蓦然见落星河自远处一个狼妖怀中,取出了一小块淡绿色晶石,晶石丝丝缕缕散发出悠远气息,宛若山河悠然……
八个面目狰狞的狼妖,被冰柔冻结心魂,陷入死亡封印,似乎一直都被忽略……但落星河却未曾忽略,他早已感应到这块晶石,内敛山河剑气的晶石,山河剑气石……他紧紧握着山河剑气石,一阵淡绿光影缭绕,随即落星河神情一振,山河剑气石内敛的山河剑气已然汇入元魂中,虽然对于落星河的元魂海而言,如沧海一粟,但至少聊胜于无……
落星河嘴角斜掠,笑了笑:“冷儿,狼肉,味道可好?走一遭万狼森天,想必便清楚……”
“无礼!龙灵掠食万灵,只是讹传——我才不屑食污秽!”冷儿不禁嗔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