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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弥天改命,重塑因缘

无影剑,万花缭乱。

无影手中无影剑剑柄极速旋转,无人可知隐形的剑锋在何处,唯有剑气四方撩动,随即化为万道无形气刃,激射而出。

魔狼贪婪不舍地望了一眼落星河,唯有无奈转身,狼牙双刃疾速挥动,“当当当”,魔狼面露不屑,格挡千万道无形剑气。剑气平息,周遭草木纷纷零落,魔狼擎着狼牙双刃,注视着无影,目露杀机……

“咻咻咻!”忽然,几道剑气自魔狼身后无形而至,魔狼猝不及防,“嗷呜!”一声惨叫,后发而至的剑气锐利无比,极速命中魔狼——前方的剑气是佯攻,身后,才是无影的真实目的。

确切说,剑气的目标正是魔狼的狼耳,狼尾。无影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这个恶心粗鄙的魔狼,幻化为人还要特意保留一双狼耳和狼尾,但她非常清楚,这些部位绝对就是敌人的薄弱点!

此时魔狼的双耳和尾巴已经血肉模糊,魔狼哀嚎不禁因为肉体极其痛苦,更因为心痛!

他幻化为人依然刻意保留引以为傲的狼耳狼尾,是觉得这样形象才够鲜明,而且气派,非常气派!虽然长老告诫他不可任性,魔狼周身都坚如磐石,唯有这耳尾薄弱,谁会故意自曝其短?但他一意坚持,众生心底都有些固守,这只魔狼尤其如此!在理智和对美学的执念间,他选择了后者!代价就是,此时的伤痛。

魔狼怒不可遏举起狼牙双剑,恶狠狠走向无影,虽然耳朵和身后在溢血,样貌狼狈,不过气势却更加令人恐惧。

这就是恐惧吗?恐惧这种心理,原本都是无影带给其他人才对,今日终于轮回。

无影剑在握,轻轻颤抖,此时无影元魂受损,剑气俱空,已经匍匐于地……双方实力差距太大,毕竟这一击,只是挽回些挫败的面子,更多是泄愤,却难以对魔狼造成致命伤害。

无影不舍地望了一眼刚刚相识的落星河,看来做别人的侍女,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她挤出一丝苦笑。自己一生杀人无数,无论这些人是否应杀,但每个人死亡之前的表情都绝对不会令人愉快,颤栗,绝望,惊恐,不甘,愤恨……想必此时,自己的表情也是如此……

“轰!”魔狼狼牙双剑一挥,堪堪贴着无影身畔,两道剑气呼啸疾掠,大地被劈出数米深的两道沟壑……

魔狼趋近,表情极度邪狞,他俯瞰楚楚可怜的无影:“小娘子!我真是太喜欢你了!”魔狼的声音如同鬼嚎,“据说尘世女子最痛苦的事不是死,而是被人蹂躏死——所以我忽然决定要好好疼爱你!我对自己耳朵和尾巴的爱有多深,就会让你多疼!”

无影闻言极力想要挣扎,但踉跄而起,再度摔倒,徒劳无力,她的恐惧瞬间到了极致!但至少,她还做得到杀死自己。

“住手。”虽然微弱,魔狼和无影还是听到了这声喝阻。而声音正来自于匍匐在月音身上的落星河,他随即又低语了一声,“心儿。”

心儿一袭绿裳,仙姿国色,宛如一朵玉莲盛开于夜幕,仿佛将周围的景致瞬间点亮,魔狼和无影都惊愕地望着心儿。

心儿脸色有些苍白,颦着眉,她轻移莲步,向魔狼走了过来,香颈的玉铃一直“叮咛叮咛”发出阵阵悦耳之音,“你叫什么?”她问魔狼,声音也如同翠玉一般,闻之令人身心怡然。

魔狼一愕,邪狞恐怖的表情竟然渐渐变得和缓平和,宛如一个三岁孩童般,规矩束手而立,答道:“白一丁。”

心儿的玉铃依然不断叮咛,仿佛醒世之音,她明眸悠远,淡淡道:“白一丁,我不想战斗。你可否放了这位姑娘,从此不再为恶。”

“可是,她毁了我最心爱的狼耳狼尾!”白一丁忽然表情又变得激动,同时抬手举剑,想要刺向心儿咽喉叮咛作响的玉铃,他心中已然勘破心儿的玉音之术,妄图感化我,岂有此理!

心儿表情惊恐,此刻她内心也极度紧张,毕竟,她从未觉得自己是一个适合战斗的剑灵……但形势所迫,她凝眉像似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周身剑气撩动,施放出无比霸道的剑意,同时香颈上的玉铃,铃音大作,宛如山峦钟鸣,浩浩入耳……心儿微启樱唇,玄声震彻:“白一丁,今日始,你无心嗜血,与人为善,从此无恶……去吧!”心儿言罢,一道剑气贯穿白一丁周身,纳入元魂!同时天地风云异象,城郊万物灵力袅袅徐徐,散发出大道符光,又转瞬而逝。

白一丁面色归于无相宁和,周身邪佞之气尽去,仿佛祥和之光笼罩,随即将狼牙双剑敛入口中,化为狼牙,步履轻盈转头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再不曾回头。

……

心儿收敛剑气,香颈的玉铃叮咛骤停,如释重负,脸色越发苍白。她凝望着茫茫夜色,若有所思,然后步履摇摆,缓缓趋近落星河,忧郁道:“主人,你可好?”

“心儿。”落星河嘴角兀自流着鲜血,“扶我起来,恐怕月音就要变得更加苗条了。”此刻,落星河还狼狈匍匐在月音身上,着实尴尬。

无影此刻也挣扎着近前,与心儿一同将落星河扶起,然后,三人同时狼狈坐在了月音身边。无影的思绪依然停留在适才心儿一言退败白一丁的一幕,她好奇而倾慕地打量着心儿……

心儿面色越发苍白,对无影勉强一笑:“谢谢无影姑娘,维护主人的这份情意,心儿铭记。”

还未待无影应声,落星河望了无影一眼,接道:“心儿,其实我佯装虚弱,只是想试探一下这个侍女是否可靠而已……”说着,嘴角又一口鲜血溢出……

心儿和无影同时愕然望着落星河狼狈而滑稽的模样,不禁相视莞尔——你就骗自己好了,却骗不得别人。

心儿随即紧张道:“主人,这一战比想象中艰难,你为何要硬生生接下曜光白的攻击,看来光白剑气确实不可小觑。”

落星河无奈道:“此次以风盈剑应战,盈儿本也不擅长战斗,并不能随心所欲操控剑气,我并非不想躲避,而是当时避无可避……想来,我落星河的狼狈其实并不亚于曜光白,真是平生之耻,哈哈哈……”自嘲而笑,落星河嘴角鲜血再次溢出。

心儿凝眉道:“主人万道天遁,加之剑魂炼仙之后本就一直处于虚弱状态,又始终元魂受损、剑气凝聚不畅,如今所为本就勉强。我们先快些恢复才好——这只魔狼,自魔界穿越到尘世界,看来此间比想象中混乱,未来的危机恐怕更多。何况,语儿又不在主人身边……主人就是任性妄为,为了寻找剑尘,竟然将语儿也遣走!”

落星河落寞一笑:“任性妄为?也许吧……如果心儿能保自己周全,我连你也会遣走。”

心儿一愕,娇嗔道:“主人,果然是在嘲笑心儿没用,不善战斗……”

落星河忙打断心儿:“谁敢说我的心儿没用!掌嘴!今日若不是心儿,恐怕连木生遮天剑阵都勘破不得,更不用说此时,若不是你的言咒之力,为我解围,恐怕我和两个侍女,都将不测……”正说着,落星河肩上一阵温软,坐在一旁的无影已经无力支撑,软软伏倒在他肩上。

无影今日经历,尽是平生未有,不止身负重伤,尚且刚刚面临过生死恐惧,此刻心力交瘁,沉沉昏倒。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他对落星河和心儿那类似打情骂俏的交谈,感到不悦,莫不如睡去……

心儿一莞尔:“主人倒是从不缺少红颜相伴……主人,是否我也应该改变自己,试着去战斗,为主人分忧,似乎我的战斗能力,不错。”心儿娥眉间有一丝得意。

落星河淡淡道:“我希望你们都只做自己情愿之事,不必勉强,而后这种狼狈的情形不会再发生!我们也不能总是依赖语儿,我不想总是让她为我们承担伤害。心儿,你已经太累了,休息吧。”

“嗯。”今夜一战,心儿全力辅助落星河,本已虚弱,此刻再引动终极言咒,为白一丁弥天改命,重塑因缘,已然无力支撑,她点了点头,凝望一眼夜色空濛,似乎想到什么,又道:“主人,有机会陪心儿去看看旧风景如何?”

落星河一愕,随即笑了笑:“依心儿所言,自然好。”

“倏”心儿妩媚一笑,如一道翠烟,无声敛入虚空。

落星河凝望一眼穹庐繁星,感受着城郊草木气息,也任由无影香软依靠在自己肩上,感受着她微弱呼吸和迷离剑气,不禁心有所感:你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而活?剑,为何而存在?未来,又将如何?

这些,也是每一个仗剑之人,心中永远的迷惑。

落星河又笑了笑,一柄木剑倏忽悬浮身畔,他屏气凝神,修复元魂,聚敛剑气。

……

今夜漫漫,诸多人命轨一夜斗转。而不久后,怀南一带四处流传关于狼妖济世救人,各处行善的故事。让人倍觉世道温暖,众生有爱。

“我杀了你!杀了你!”

及近卯时,月音忽然一跃而起,她醒来,惊呼间,发现自己仍然在城郊荒野,发现曜光白与一众绝影早不知去向,发现依然未渡过今夜……更发现身边端坐的落星河,以及温柔倚在他肩上的无影!

月音俏目一凛,目光绝不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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