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深人静时,曲慕颜会想,接下来的日子究竟会是怎么样的,陵昭是回不去了,不知道哪位白胡子爷爷究竟为何要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习惯性的抚摸着腕间的玉镯,千年血玉,为什么到了这里,她却不再如血一般红艳?
第二天,曲慕颜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慌乱的穿戴洗漱好,“完了,完了,等下要被秋姑姑一鞭子打死了。”慌慌忙忙的往院子里跑去,大家都在各忙各的,秋姑姑慢悠悠的从远处走过来,曲慕颜硬着头皮迎了上去,正准备编故事,秋姑姑当做没看到她一样,径直走了过去。“不知道我起晚了?”看着她走过的身影,曲慕颜暗自庆幸,开心的去找欣儿了。
“欣儿,你今天怎么不叫我起床啊?”
“我叫了,看你睡得香,就不忍心,这段时间你一定累坏了吧?”
“今天秋姑姑忘了给我安排活儿了,所以我现在没事干了,我帮你一起洗吧?”说完卷起袖子蹲了下去。
“不用了,这些我马上就洗完了,没什么事你可以溜出去玩一下,不过要小心些,这宫中,第一,莫要冲撞了太后娘娘,然后就是皇上了。”
“不用担心了。我先走了哈!”
“皇上,一个小小的宫女,您怎么如此煞费苦心,莫非她就是皇上费心寻找的沈姑娘?”不远处的阁楼上,曲慕颜的一举一动被东篱看得清清楚楚。
“找了她将近一个月,没成想她就躲在这眼皮子底下,知道她平安无事便好。”
“皇上乃九五之尊,东漠女子哪个不是渴望得到皇上圣恩,皇上不想沈姑娘受苦,直接将她接出这杂役坊便好,为何还要如此煞费苦心呢?”
“你不懂,当初朕就是大意,叫许崇去接她,才会让她逃之夭夭,若朕做的太明显,恐怕会把她吓走,再者,她是个随遇而安的女子,任何的环境都难不倒她。小福子,你最近留意些,看会否有人再为难她”
“是。”
东篱缓缓的下了阁楼,往曲慕颜离去的方向走去。
“阿篱,我今天刚好得空就遇到你了,还没用过早膳呢,你要陪我一起去吗?”东篱微笑的点点头,一身素净的白衣,显得风度翩翩,跟以前的整日的脏兮兮,成了鲜明的对比。“阿篱,你看,现在干干净净的多好啊,大帅哥一枚啊。”习惯了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是微微一笑的。
拉着他的手,曲慕颜熟练的溜进了御膳房,似乎已经过了用早膳的时间,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哈哈,都说御膳房的东西是最好吃的,我们有口福了。”曲慕颜兴奋的东拿一块糕点,西抓一块,还不忘招呼东篱。
不日,宫中一片喜庆,曲慕颜似乎越发的闲下来,就连去厨房做些大动作的偷偷摸摸都没人会说什么。“欣儿,这是有什么喜事了吗?怎么那么吵啊?”
“姐姐你不知道吗?皇上今日与莫姑娘大婚。”欣儿夸张的说道,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
“皇上又不是娶你,你那么兴奋干嘛?”曲慕颜丢给她一记白眼。
“这宫里自从先皇生病之后,已经好几年位办过喜事了,好不容易热闹热闹。等会儿我们偷溜出去看看吧。”
“好哇,好哇。”一听到有热闹看,曲慕颜立马精神了起来。
到处张灯结彩,房梁上大红的绸缎灯笼晃得人睁不开眼,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皇上结婚,现实比电视上有趣多了呢,宫女也分三六九等,杂役坊的宫女属最下等,所以,是没资格再往前的,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的人头,曲慕颜扯了扯欣儿的衣角,两人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人太多了,大家都在忙,我们俩可以到处去逛逛。”
此时已是初冬,经不住吹来的凉风,两人早早回了屋。
兴许是这宫中多了个女主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微笑。东漠皇宫的御花园是曲慕颜最喜欢去的地方了,也不是说这里的花儿开的多好,而是这儿离杂役坊近,随时可以来,随时也可以走。
凉亭的圆桌上,一把精致的古琴放在上面,曲慕颜走了过去,轻轻地抚摸着它,自从离开陵昭,就再也没有摸过琴了,手都生疏了。一曲青花瓷潺潺流出,
“大胆,你居然敢碰皇后娘娘的琴。”双儿的呵斥声打断了这片琴音。
曲慕颜灵活的双手停了下来,微笑着看着一直不说话的莫嬗,许久未见,一身繁琐的宫装显得雍容华贵,却显得无比的沉重。“皇后娘娘,恕我冒昧了,只是许久未碰过琴了,便忍不住小试了一下,忘见谅啊。”曲慕颜笑嘻嘻的说道,对于莫嬗,她是很有好感的。
“大胆,在皇后娘娘面前竟敢自称我.........”莫嬗抬手轻轻一碰双儿,双儿立刻停下了嘴里还未说完的话。“姑娘,你也是个爱琴之人?”
“略懂一二”
“姑娘芳名?”
“曲芷茗”
“芷茗?好听的名字。”莫嬗的话语间尽是亲切,没有皇后该有的高高在上。“你方才弹唱的曲子为何我从未听过?”
“哦,那.........皇后娘娘喜欢?”曲慕颜憋了老半天,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好听,你一个宫女,为何曲艺如此了得?”
“呵呵,皇后娘娘过奖了,我家原是一户大户人家,家父是盐商,不料家道中落,小女子无奈便入了宫。”曲慕颜艰难的挤出几滴泪,编的像模像样。
“原来如此,难怪,这气质与一般的宫女如此不同,去本宫宫里怎样?”
曲慕颜愣愣的看着她,杂役坊虽说累,可是最近她却是很清闲,再说了,她还舍不得欣儿呢,杂役坊的厨房她可以去小偷小摸一下,如果到了皇后的寝宫,保不准被抓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皇后娘娘,这个,奴婢在杂役坊待的挺好的。”
“我说,你这人怎么那么不识抬举呢,你私自弹皇后娘娘的琴,娘娘没有责怪你,还请你入宫,你居然.............”
“双儿,你为我准备的银耳羹快好了吧?你去看看,熬久了就不好吃了。”
“可是,小姐.............”双儿还想再说什么,见莫嬗微笑着看着她,便欠了个身。退了下去。
“姑娘莫见怪,双儿这人心直口快,她没有什么恶意的。”莫嬗跟双儿的关系,不禁让她想多了婉儿,以前婉儿也是这么护着她的,不知道现在她过的怎么样了。
“没关系,我挺喜欢双儿姑娘的。”
“既然曲姑娘不愿,那本宫请你当我的老师吧,看你的琴艺定是在我之上。”
“老师不敢当,这样吧,若是哪日娘娘闷了,就叫人来杂役坊找我吧。我们互相学习。”两人相视一笑。不远处的小福子却是吓得一阵冷汗,现在看似和谐的一幕,不知能维持多久。
“皇上,皇后娘娘与沈姑娘似乎是知音一般,两人一见如故。”小福子附身禀报着。东篱手中的笔顿了顿,接着继续写着,抬了抬手示意他下去。
看着偌大的大殿,东篱疲惫的靠在了椅背上,迫于朝政,为了攀附莫家的势力,他娶了莫嬗,大婚过后,还怎么去面对她?走了这条路,便要背叛自己的意愿,这句话是太后在他大婚前日对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