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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巧遇

终于能把这一切都说出来,穆冽的心中也轻松了一些。把这些闷在他心里已经变质发霉的记忆,曝晒在阳光之下,自然是疼的。可疼过之后,反而轻松很多。

接下来的几天,周子宇再没出现过,穆冽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的生活。每天早上到实验室报道,晚上就回别墅,进青岚界,观察植物生长和生命精华的产生状况,研习《木生诀》。

经过这段时间翻找资料和对丹灵子记忆的查阅,他对《木生诀》的了解也从一窍不通到了略知一二的程度。当时的十级文明认为,天地之间分布着灵气,而气分五行,即金、木、水、火、土,五行之间相生相克。而《木生诀》讲求的是吸收草木之中的木灵气,锤炼体魄神魂,以求能达到长生不老之境。修炼木生诀,首先应寻找一处植物茂密,灵气充盈之地,平神静气,以精神力沟通草木之灵,感悟天地灵气。

穆冽来到别墅外的山林里,深吸了两口夹杂着草木清香的空气,舒缓自己的心情。然后找了一个相对平坦干净的地方坐下,摆出《木生诀》中的静坐姿势,慢慢释放自己的精神力。

起初,精神力感知到的还是一个真实而清晰的世界。远处一片白杨林,近处青翠的小草,山风拂过,叶片“沙沙”作响。

穆冽的心逐渐安静,呼吸也放得极缓,他似乎进入了一个空灵的境界。慢慢地,世界开始模糊和虚幻起来,穆冽的眼前出现了许多五颜六色的光点,黑色、青色、蓝色、红色、黄色,还有近乎透明的浅灰色,其中,又以青色和浅灰色最多。尤其是植物中,青色的光点最多,有些像生命精华,但颜色稍浅,明亮柔和。

穆冽运用精神力将这些青色光点吸收进体内。起初,青色的光点很调皮,并不听从精神力的指挥。穆冽尝试着向他们发出善意的信息,有一些青色光点透过穆冽身体的各个表层细胞渗入到体内,然后汇集在一起,形成一股青流。穆冽引导着这股青流沿着《木生诀》所标出的固定路线做周天运转。起初的一圈很艰难,很多细小的经脉要一点点的去开拓扩展,经脉不断被撕裂,修复,循环往替,过程很是痛苦。

好不容易运转完一个周天,把所有青流收归到丹田之内,时间已经是深夜了。穆冽睁开眼,天空中繁星点点,形成一条美丽的飘带,夏季的银河正展现着它最神秘璀璨的一面。

此时的穆冽却来不及去欣赏这些美景,因为他闻到自己的身上浓浓的异味。回到别墅一看,他的身体表面布满了一层薄薄的黑色油污,还掺杂着一些血丝。穆冽赶紧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身体感觉轻巧了不少,皮肤也细腻了很多。而且,即使是到了深夜,他依旧精神奕奕。

第二天,韩哲见了他,一手抚摸着下巴,眼睛上下打量着他,许久,冒出来一句:“白了。”

穆冽囧然无语。

快进入助理通道时,穆冽无意间瞥见实验室正门的入口处站着个黑衣男人,距离太远,面容看不真切。又是一个套关系的人,可惜注定要失望而归了。穆冽心中无聊地想到。这几天,他看过了各种各样这样的人,使用了各种手法想见艾森博格药师一面,结果全部铩羽而归。

来到“深蓝”药物实验室,用特制的洗手液把手掌仔细清洗了一遍,穆冽带上白色的药师专用手套和防护口罩,开始了他一天的工作。

最近两天的工作很是繁忙,草药的处理量一下子增多了不少。听说,是艾森博格先生正准备制作一颗五星级丹丸。至于其他更多消息,就再打听不出来了。五星级丹药所需的普通辅料达到了数十种,处理起来很琐碎麻烦,穆冽却是乐在其中。

他拿起一株灯芯草,把根部的泥土小心清洗干净,然后把灯芯草细长肥厚的叶片摘下来,放入高压蒸炉中,加入适量沸水,输入灯芯草熔点的温度,进行高温蒸煮。15分钟后药性已经完全溶于水中,只剩下一些青白色的残渣。穆冽用过滤网把残渣捞出来,把剩下的墨绿色液体倒入大口烧杯中,加入几滴冷凝液,让它自然冷却。一小时后,药性已经完全沉淀,液体分为上下两个颜色鲜明的部分。穆冽把上半部分的清水倒掉,只留下底部淤泥一样粘稠的墨绿色液体。然后用高温喷射枪均匀地加热,蒸干其中的剩余水分,此时的温度控制最重要,若是高了,会破坏药性,若是低了,药性不能完全发挥出来,都会影响药物最后的品质。最后,烧杯中只剩下一些墨绿色的粉末。穆冽用手指轻轻沾了一些粉末,放在嘴里,品尝了一下,苦涩、微辛,的确是上品的灯芯草粉末。穆冽称了一下最后的重量,36毫克。然后封入药瓶,贴上标签,注明药物的名称、重量和品质。这样,一颗灯芯草地初步处理就完成了。若是星级草药,提纯手法更加繁复,必须借助专业的药物提纯仪器。

穆冽把灯芯草粉末放入低温储药柜中,开始了下一株草药的处理。

就这样,忙忙碌碌,一天很快就过去了。穆冽看了一下表,18:26。他拿起之前处理的十瓶草药粉末,走上二楼。

穆冽径直来到二楼最东侧的办公室门前,门牌上用炫银丝标着“艾伦”的名字。穆冽把眼睛对准电子检测仪,身形和虹膜数据被忠实地传递到主脑中,数据核实完毕,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穆冽悄声走进去,艾伦正在机器前全神贯注地工作,穆冽没打扰他,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等待。

艾伦的办公室里比穆冽更大,也更凌乱。三台大型精密仪器就占据了半壁江山,桌上零散地放着一些装着药物粉末的试剂瓶和小工具,占据了整个墙面的显示屏上,数据在飞速的变换。穆冽随意瞟了一眼,再没深看。艾伦信任他,他自然不会去打探艾伦的秘密,姑且算是秘密。

大约十分钟后,艾伦终于结束了他手头的工作,才发现了穆冽的存在。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棕色的短发,真诚地笑道:“嗨,穆,不好意思,来了很久了。”

穆冽也轻笑:“没多久,我是来交工的。”

说着,把处理好的药物粉末交道艾伦的手里。

“穆,你的效率真高。要知道,其他的助理一天最多只能处理7~8种草药。”

穆冽没说话,难道告诉艾伦是因为他的精神力等级占优吗?

“穆,一起去吃晚饭吧。我听说学院旁新开了一家酒店,好像叫什么丰德,那里的烤鸭格外好吃。”艾伦说着,淡蓝色的眼珠微微放光,露出一脸垂涎的神色。

穆冽哑然,轻轻点头。若是让人知道他们费尽心思讨好的艾森博格先生的记名大弟子不爱权势、金钱和美人,只爱美食,不知道会有什么表情。

来到丰德酒楼,正赶晚饭时间。酒楼外名车云集,争奇斗艳,倒像是个大型车展。进入酒楼,大厅里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好不热闹。穆冽却皱了皱眉,看来必须要一个包厢,否则,以艾伦的身份,他们别想安静地吃完这顿饭。

酒店经理一脸歉意的走过来:“抱歉,二位,包厢已经被预定满了,要不您二位在大厅里将就一下,我给二位找个安静点的位置。”

穆冽朝艾伦无奈地一耸肩:“还是改天来吧。”

艾伦苦着脸,抽抽鼻子,努力嗅了嗅空气中的浓郁的烤鸭香味,转过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像一头想要骨头的大型苏格兰牧羊犬。穆冽抚额长叹,一面对美食,艾伦在工作中那精准的判断力就彻底罢工。

“二位若是不介意,可以到我的包厢来。”

穆冽正在艾伦的可怜眼光和被围观的可怕情景中挣扎的时候,一个低沉清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解救了他。

穆冽转头一看,来人是三个年轻男人。中间说话的那个男人深眉、朗目、薄唇,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微微上勾,身穿一件白色的雪丝衬衣,最上面两个扣子并未口上,衣领开得有些大,优雅中带着一丝不羁的味道。另外两人,一个看起来像伴读,一个看起来像保镖。穆冽尤其注意到那个保镖,目光锐利,脊背挺得笔直,带着一丝铁血军人的味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孙剑,是米亚综合学院的新生。大家相逢是缘,不如一起聚一聚。”男人接着邀请道。

“孙少,您来了。”经理略带些小心和讨好地上来打招呼。

孙剑瞥了他一眼,微一点头,并没说话,只是看着穆冽他们,准确来说,是看着艾伦。

太子出行吗?穆冽暗叹,并不说话,把主动权交道艾伦手中。

艾伦此时也像是换了一个人,彬彬有礼地回应:“不麻烦您了,我和同伴再等一下也可以。”

孙少笑道:“怎么会麻烦,再说现在最是人多的时候,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间。丰德的香酥烤鸭配着冰镇雪花啤酒,滋味可是很美妙。还有珍珠虾球、麻酱凤尾、五香熏鱼可都是不错的美味。”

穆冽甚至可以想象艾伦悄悄吞口水的声音,心中暗笑。同时也惊异,这位孙少,好精准的观察力。

艾伦暗暗看过来,征求穆冽的意见。穆冽以眼神示意,你拿主意吧。

“好吧,那我们就叨扰了,谢谢孙少您的招待。”

“您不用那么客气,直接叫我孙剑就好。”

穆冽在心中撇了撇嘴,真是会打蛇随棍上。

孙剑定的包厢很大,上好的红木雕饰,把包厢点缀得古色古香。

分主宾落座后,烤鸭和各色精美的菜肴迅速上了桌。孙剑和艾伦亲切的交谈着,孙剑没点出艾伦的身份,而艾伦和穆冽也乐得装傻。穆冽乐的清闲,自顾自地吃起来。偶尔和孙剑的跟班应酬几句。看着艾伦对着美味的烤鸭频频暗送秋波,然后对快速消灭着烤鸭的自己投来哀怨的目光,穆冽心中狂笑,看这位孙少,也顺眼起来。

孙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再一味地套近乎,而是热情地邀请艾伦品尝美食。

穆冽看着艾伦小口小口极优雅地吃着眼前的食物,心中再一次偷乐起来。

最后,一顿饭宾主尽欢,额……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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