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林振东见朱明看都没看自己一眼,一头扎进牲口屋,反闩了门,还以为他又一次做了缩头乌龟,骂得更是得意,家里其他人也在一旁开腔助阵。
这等于是林家一家子合起伙来声讨朱明这一个外人。
林振东正骂得高兴呢,却见自家的那条大黄狗被人给踹到墙上,掉到地上的时候已经死翘翘,他吓了一跳,就在这时,一个高大凶悍的身影怒气冲冲地冲进他们家院子,用手一指林振东:“老杂种!再敢骂我哥,我拽掉你舌头!”
朱宏说着,已经来到林振东身旁,抬手对着他那张可憎的老脸便是正反两记耳光。
“啪!啪!”两声。
打得他身子晃了两晃。
一颗后槽牙从嘴里喷了出来,带着璀璨血花。
这俩耳光打得太突然。
打得太暴烈!
看见这一幕,张红秀跟林振东的老婆还有两个孩子吓得失声惊叫,他们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跑到他们家,对着一家之主大打出手,这也太野蛮了。
林振东晃晃脑袋,认出来,这打他耳光的人,是朱明的弟弟,朱宏。
他早就听说,朱明的弟弟虽然是个学生,但脾气暴得很,动辄便跟人打架斗殴,十分的凶残。
他之所以敢欺负朱明,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号准了朱明的脉:这汉子虽然身材高大生得强壮,但人比较老实忠厚,他骂得再狠,朱明基本没跟他还过嘴。正是因此,林振东在朱明的面前才如此的嚣张。
可面对着凶残到令人发指,一脚能把他们家大黄狗踹死,上来就抽他嘴巴子的猛人朱宏,林振东整个儿被打懵了,吓坏了。
甚至,林振东连作势反抗一下都没敢做,唯恐惹急了朱宏,再被暴一顿。
由此也可见,林振东这个人有着欺软怕硬的劣根性。要想得到他的尊敬,表现出强硬的态度和强大的实力是最有效的手段。
“你们一家子狗叉的王八蛋给老子听好了,敢欺负我哥哥,这笔账老子早晚要跟你们好好算一算!”朱宏抬脚一脚把林振东踹倒在地,看了看楼上的张红秀跟对面厨房门口的林振东的老婆以及那两个吓得哇哇哭叫的孩子,冷笑着说道。
他看了一圈,没看见哥哥的身影,转身问林振东的老婆:“我哥呢?”
林振东的老婆早抖索成了一团,指指牲口屋:“在,在那屋里呢。”
朱宏抬脚朝那屋门口走去。
林家人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全跑进了正屋里,把门一闩,躲了起来,林振东气急败坏地对着家人叫嚷:“报警,报警!让派出所的来人把那个坏小子给我抓走!”
“他爹,要这么做,那可真是撕破了脸了,派出所估计也怎么不着他们,顶多拘留几天,等那混小子出来了,他要再找咱们家麻烦怎么办?”林振东的老婆畏畏缩缩地道,她一想到刚才朱宏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就怕得要死。
不提林家人在那里胆战心惊,无所适从,朱宏来到牲口屋前,走过去一推门,没推开,门被从里面闩上了,屋里传出“嚓嚓嚓——”的声音。
“哥!开门!”他大力地拍着门,叫了一声。
朱明正在霍霍磨刀,听见弟弟的声音,他一愣,心说,朱宏怎么找过来了?
朱明本来打算着把这把刀磨快了,然后他就持刀冲出来将林振东一家一刀一个全给剁了。
可朱宏咋就过来了呢?
他不能连累弟弟,弟弟是他们家的希望,他去之后,更是老朱家唯一的独苗。老朱家还要靠他光宗耀祖开枝散叶呢!
“宏,我有点累了,已经睡下了,你回去吧,有事等明天我去你们学校找你。”朱明沉声说道。
“你睡个几把毛!我听到了磨刀的声音!”朱宏毫不客气地戳穿了朱明的谎言。
“滚蛋!别来烦我!朱宏,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人,我不想再看到你,赶紧走吧!”朱明厉声说道,看来弟弟像是觉察到了什么,朱明心想,那更得把他给尽早轰走!
朱宏知道朱明为什么要赶走自己,刚才走近的时候,他听到了霍霍的磨刀声,哥哥这是真动了杀心啊!
他没功夫再跟朱明废话,抬脚对着林家牲口屋的门便是“哐”的一脚猛踹。
这一脚用尽了全身气力。
踹在门上,朱宏整条腿都麻了。
那扇门本就不甚结实,“哗啦”一声整个儿的就垮了,摔到了地上,差点没砸到正在磨刀的朱明。
呸!屋里各种不好的味儿直熏鼻子。
朱宏差点被呛了个跟头。
他捂着鼻子走进黑咕隆咚没开灯光线暗淡的屋子,看见自己的一条模模糊糊的影子光着上身,蹲在地上,一身的热汗跟小溪似的流淌,正“霍霍”地在一块小小的磨刀石上磨着一把雪亮的卖相很好的一尺来长的西瓜刀。
兄弟俩四目相对。
两人目光碰撞在一起迸溅出凌厉的火花。
朱明抬手拉开自己破破烂烂单人床上铺着的一张席子,将那把刀顺手塞到了席子下面,冷冷地看了一眼弟弟凶巴巴地道:“你别逼我揍你!识相点的,赶紧滚!”
回答他的,是朱宏的拳头。
朱宏一拳打在他的额头上,将朱明打翻在地。
朱宏自己的手都木了,他就是想把自己这傻乎乎的哥哥给打醒了。
“哥,欠揍的人是你,不是我!”朱宏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杀掉林振东他们,可是,你想过没有,你杀得痛快,犯了死罪,吃粒铁壳花生米去见阎王了,你叫爸妈怎么办?他们岁数大了,身体不行了,他们会不会因为太过伤心而有个三长两短的?哥,你怎么这么不孝?”
朱明从地上爬起了身,闷声不吭挥右拳对着朱宏就是一记直拳,朱宏身形一闪,躲过这一击,却不防朱明这招是虚招,在朱宏躲闪的同时,他右拳电闪击出,正打在朱宏的小腹上。
朱宏被毫不意外地击倒在地。
他虾米般弓下了腰,肚子很疼,翻江倒海的疼。
他额头上冷汗直冒,一屁股坐倒在地。
朱明当兵的时候,在特种部队服役,身手还是不错的,朱宏会的一点粗浅拳脚都是从哥哥那里学来的。
朱明面色木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现在,给我赶紧滚回你们学校去!”他说着,弯腰就要拎起朱宏,将他给拎出院子,扔到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