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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4)

姗姗来迟的月姑娘努力从灰蒙蒙的天宇中浮现出苍白无力的脸颊,洒下晶莹如雪的银线,渲染了一切。

凝眸处,枝头残留着稀疏的粉色小花,缀着露珠簇簇闪光,不时微风掠过,似雪末儿般旋转翻飞,犹如粉色的细雨纷扬着少年亚麻色的发梢。

——凝着透色陨石般的冷泪消无声息地坠下————一切如同坠入梦境一般————

温柔可人、美得不食烟火的安欣——仿若视而不见,飘然而去。他怔忡了片刻,颓然地坐在长椅上,留下了一个令人心酸的背影。

脚步宛如有它自己的主张,轻踩着带点墨绿的落叶,碎末便在脚下飞舞,站定在他的身旁,微蹲下,仰起脸。

侧脸英俊的少年,隐没在绝望中忧郁的脸,勉强轻扯唇线,划出一道若有似无的笑容。

“依依,你来了。”依旧是那熟悉的几个字,却像沉寂于浓雾般幽怨而哀伤。

“很难受吗?她不喜欢你,所以拒绝你了吗?”空气中凝着绝望的气息,我内心似乎揉进了一把碎玻璃般疼痛难忍。

“怎么办?我好像再也支撑不下去了。我以为我可以,我极力挣脱,像风筝一般摆脱线的牵制,就可以潇洒地挥别这一切,重新开始一种我渴望已久的生活。但我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事实,想摆脱,首先就要选择放弃,放弃一切你所在乎的,包括感情。而这个主宰者是紧拽着长线末端的人,而不是你自己——一个没有生命的风筝,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布娃娃。可笑的是,我现在才明白了这一切,已经太迟了。”

他极力想要挣脱不能负荷的绝望,可是它却如影随行。

——凝着透色陨石般的冷泪消无声息地坠下———滴在我手上毫无温度,却像冷厉的寒冰钻入骨子里一样痛————

“她不要你了吗?她不在乎你了吗?她是个傻瓜,比我还笨的大傻瓜。她怎么会不要你呢!”我内心隐藏着的那种隐约即逝的感觉宛如即将破土而出般疼痛着。

我支撑起微麻的双腿坐在长椅上,伸出颤抖的双手,触摸他紧蹙的眉头,浸润着泪水的眼眸,轻轻擦去冰冷的泪水,抚过微颤的双唇。

一切仿佛都是那么自然,他轻轻挨近,我不能自抑将他搂住,沉重的头靠在我的肩上。仿如窒息般悲伤的眼泪,滴落在我肩上,冰凉一片。

我的泪瞬间溢满整个眼眶,疼痛般刮刺着柔嫩的脸颊,坠落在他亚麻色的发丛里。

身后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沉浸在伤感中的我没有回头,只想静静和他待在一起,哪怕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也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小幸福。

“俊希,他们……”

一个女孩的声音突兀地从身后响起却又嘎然而止,似乎被对方所震慑住了,停顿了一下,脚步渐渐远去。但我依稀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还在身后,带着冷冽的寒气刺破空气中淡雅的香气侵袭而来。

皓哲缓缓离开了我的肩膀,抬起头向我身后望去,眼神微震,随即低垂下视线,拉起我的手,冰冷而颤抖。

“依依,我们走吧。”

我随着他站起身,迷糊的泪眼对上俊希的视线,心头一凉,寒气仿若从心底散发出来,蔓延至四肢直至冰凉。那个对着我微笑的俊希消失了,双眸蕴满柔软笑容的俊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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