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山梓已经有了些微的醉意,因为船队的事情,他确实已经好几天没有开心的吃过一顿饭了,今天心情终于好了许多。
李香君费力的扶着杨山梓向军营走去,她比杨山梓要矮了半个头,扶起来自然费力却倔强的非要亲自扶着他。
终于快到军营门口了,李香君抽出一只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却看见前方一个亲卫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李香君赶紧摇了摇杨山梓,她怕耽误了大事。
杨山梓抬起头看着跑过来的亲卫问道:“说吧,什么事这么急?”他虽然有些醉意但是头脑还是清醒的。
“将军,镇江那里传来消息,船队回来了!”亲卫兴奋地说道,作为亲卫整天陪在杨山梓周围,如何能不知道杨山梓的烦心事呢。
杨山梓一听酒劲直接没了大半,回头拽过亲卫手中的马缰翻身上马,向着港口飞奔而去,镇江距离南京就百余里,现在估计船队已经要到南京了!
李香君皱着鼻子十分怀疑杨山梓是不是在装醉,不过还是不放心的赶紧嘱咐亲卫道:“你们几个快跟上去,将军刚喝了酒,安全要紧!”
亲卫们点了点头,也纷纷上马,追随杨山梓去了。到了港口,杨山梓坐在马上向远方眺望,果不其然,已经可以影影绰绰看到船队的影子了,虽然因为雨丝的关系看不清楚,但是大概的轮廓已经可以见到了,杨山梓不由暗自庆幸明代还没有楼房,否则想看见根本没戏。
渐渐地,船队已经能清晰可见了,看着绵延数里正在向着龙江关驶来的船队,杨山梓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船队安全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静海寺的钟声悠悠的响了起来,这座当年郑和下西洋时修建的寺庙与大明水师是息息相关的,在这个二百年后的雨天,大明远航船队归来的时候,它的钟声再次响了起来,在雨中的南京飘荡回响!
巨大的战舰缓缓地开进了码头,万宝和卢林在船首拼命的向杨山梓挥手,杨山梓终于露出了笑意。待到战舰停泊好了之后,卢林立刻跳下了战舰,向杨山梓这里跑了过来。
到了杨山梓身前,卢林立正站好敬礼道:“将军,我们回来了,一个不少!”
杨山梓点了点头,开口道:“回来就好,呵呵,卢林,万宝,欢迎回家!”
“多谢将军,对了,老韩呢?知道我回来不来接我?”卢林看着没有韩渊的影子,问道。
“你个王八蛋,还等着老子来接你?你知不知道将军都快要担心死了?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过饭了,为什么推迟了这么多天才回来?是不是被日本娘们拽住不让走了?”韩渊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因为训练新兵,韩渊练出了一副大嗓门。
“将军,对不起……”卢林听韩渊骂完惊愕且愧疚的道歉道。
万宝一见,走了出来道:“将军,这事不怪卢千户,要怪就怪我吧!我们到了日本,没想到幕府将军德川家光知道了,要见我们,他是日本的实际掌权者,为了以后的贸易,只能去江户见见他了,因此耽搁了归期,卢千户本来是打算先派人回来报告一声的,只是我考虑到海上并不安全,没有战舰护航很危险,不想水军士兵冒险,因此阻止了卢千户,所以,请将军责罚!”
“万宝,你很好,做的非常不错,水兵的安全要紧,我责罚你干什么?现在安全回来比什么都重要!”杨山梓安慰道,他知道海上的危险,因此并没有责怪万宝。
“多谢将军!”万宝和卢林感激的说道,杨山梓能理解他们就好。
“好了,谢我干什么?应该是我谢你们,能把船队安全的带回来,你们是大功臣!走吧,回去给你们摆酒庆功!另外,全体水军士兵加饷一个月。”杨山梓高兴地说道,压在心底的石头搬开了,真的好轻松。
“多谢将军!”卢林高兴道,水军士兵不比陆军士兵,陆军一直有仗打,因此赏银也多,水军士兵只参加了辽东一次战斗,到现在都没有第二次。
杨山梓骑马当先向军营走去,后面码头里面战舰也纷纷停泊好了,至于商船,这里不是他们停泊的地方,因为这里已经被划归战舰专用的了,他们要停在别的码头,不过倒也不麻烦,南京靠着长江,码头能少吗?
一行人快马到了军营,杨山梓一招呼,酒席很快的就准备好了,众人入席,杨山梓端起酒杯道:“来,你们时隔二百年再次带领我大明船队出海顺利归来,这一杯酒我敬你们!”
“谢将军!”万宝和卢林一口干的干干净净说道。
“恩,第二件事嘛,就是这个了,卢林,这是皇上给你的!”杨山梓拿过一道圣旨递给卢林道。
卢林结果圣旨,打开仔细看了起来,他一个小小的千户承蒙杨山梓关照,现在带领这么多的水军,现在皇上竟然有圣旨给自己……待到看完之后,卢林激动的看着杨山梓道:“将军,这是真的?我是总兵了?”
“皇上的玉玺在下面盖着呢,你说是不是真的?难道我还敢伪造圣旨不成?呵呵,来,咱们敬我们的卢总兵一杯!”杨山梓笑道,卢林被皇上提拔为水师总兵,杨山梓也是替他高兴。
“嘿嘿,谢将军,没有将军我还是一个受气的千户呢,不过幸好还是归将军指挥,否则,还真是高兴不起来啊!”卢林笑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如果升为总兵,上级是以前的那个卫指挥使的话,那他肯定高兴不起来,不过那个指挥使貌似已经被新军解决了……
杨山梓点了点头,随即看着万宝道:“说说这一次的日本之行,收获如何?”
万宝赶紧答道:“将军,收获很不错,日本的幕府将军知道我们是得到大明皇帝首肯的官方船队之后,亲自见了我们,热情的不得了,还希望我们以后能经常去,至于贸易,获利大概在十倍左右!”
杨山梓闻言邪恶的笑了笑道:“常去,我们一定会经常去的!那荷兰人那边怎么样?”杨山梓问道,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将军,荷兰人同意了,不过代价不小……”万宝迟疑道,他等着杨山梓做好心理准备。
“说吧,我倒是想听听荷兰人的胃口有多大!”杨山梓点了点头,他知道荷兰人一定会趁火打劫的。
“粮食,荷兰人要价十两一石,不过我砍到了四两,但是我大明对日本的贸易要下降一半!”万宝小心翼翼的说道,不过令他好奇的是杨山梓并没有生气。
“四两?不错了,至于对日贸易嘛,无所谓!”杨山梓说道,大明现在的粮价在二两左右,不过一遇到灾荒能达到十几两,四两虽然贵了,但是还能承受。毕竟如果能用银子换回百姓的命,他相信崇祯时不会犹豫的!
“呃……将军,您不生气?粮食荷兰人从南海周边获得的代价还不到一两啊,而且还要我大明降低对日贸易的数量……”万宝很好奇,他以为杨山梓一定会生气的。
“呵呵,他们什么代价获得的和我们没有关系,和我们有关系的是大明的百姓的性命!至于对日贸易,哈哈,荷兰人还是不够精明啊!你想一想,现在我们和南方对峙,有郑芝龙在,我们能放心的和日本贸易吗?等到我们平定南方之后,我们对日贸易就不是荷兰人能左右的了!”杨山梓解释道。
万宝点了点头,杨山梓说的却是有道理,卢林却开口道:“虽然是这么个道理,不过受制于人的感觉还是不舒服啊!”
这是军人该有的觉悟,杨山梓没有怪他,而是叹气道:“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蛹想要化成蝶,必须要经过痛苦的蜕变,大明现在就是在经历这个痛苦的过程,如果现在不能完成这个痛苦的蜕变的话,几百年之后经历的将不只是十倍的痛苦,还有无边的屈辱!”一想到后世中华大地的百年屈辱,杨山梓的心里就恨不得掀翻了整个世界,这是每一个炎黄子孙永远的痛!
“将军,我明白了!”卢林点头道,虽然他听不太明白杨山梓的话,不过在他的心里,杨山梓的话永远是对的,这就够了。
“恩,如果不想受屈辱和痛苦,那就努力地让自己强大起来吧!是想如果大明现在的水师足够强大,能够横扫荷兰人和郑芝龙的话,那么我们又何必去委屈自己呢?直接挥军扫平他们了!”杨山梓鼓励道。
“将军放心,只要我卢林还活着,就一定会让大明的水军强大起来!”卢林保证道,因为水师不够强大,致使大明受制于人,他心里难受,不过其实不能怪他的,要怪就要怪大明禁海的政策吧。
“将军,军营外面有人想要见您!”亲卫敲了敲门走了进来报告道。
“哦?见我?呵呵……”杨山梓饶有兴趣的笑道,第一次相见自己的是白景文,第二次是宋应星,这次不知道又会是谁?随即吩咐到:“带进来吧!”
亲卫得令去带人了,杨山梓则是期待的看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