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李拓吼恣雅,“这里没你的事了,回去吧!”
真凶残,恣雅耸耸肩,不打算再多管闲事了准备撤离。
“大兄!”李竹叫了一声,“霍家三夫人是瞒着他把我送出来的,他不会善罢甘休,我回去大兄能保的了我几时?阿竹又长了这么一副样貌就算是他放弃了,其他人就不会生出觊觎之心了吗?”
恣雅离去的步子顿住了,她看了一眼满脸悲戚又坚决的李竹默默叹气,红颜自古多薄命,她看的透彻,又瞥了一眼李拓,被他脸上沉沉的怒和深深的悲惊到了,这么骄傲一个男儿,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他一定很难受。
“我会保护好你。”这是破釜沉舟中带着虚的语气。
“不。”李竹摇头,“阿竹相信大兄可以保护好阿竹,但是代价是全族的安危,大兄忘记你的使命了吗?若李家不能平反,日后就会有无数个阿竹过的战战兢兢朝不保夕。”
说着李竹跪了下去,面对李拓,他惊的连退好几步一下子撞到了桌子上,“大兄,求大兄成全。”
恣雅看着身子微颤跪的挺直的女子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不愧是李拓的妹妹,她当得起。
李拓紧盯着跪着的李竹,目光凶狠悲痛,像是被激怒却束手无策的狼,强烈的情感在他心中激荡着,让他想要发泄却又不知如何发泄。
曾经和沈家并列为大汉顶级世家的李家仅仅几十年没落到嫡长女卖身为婢的地步,李拓的悲痛和无力恣雅觉得也能品味几分。
毕竟上一世的霍家比起李家的下场更加悲惨。
“李竹,你要来我身边我不会让你入奴籍,但也不会对你优待几分,你要忘记你李家嫡长女的身份,吃穿用度一切和阿梅一般,你做的到吗?”
恣雅这话一出,李拓狠狠的目光射向了她,但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拳头握得紧紧的,身子更是紧绷到了极点。
李竹却满脸感激,不让她入奴籍就代表没有卖身契,这已经是对她最大的优待了,“谢姑娘,阿竹会和阿梅好好学,做一个合格的婢女。”
听到婢女二字,李拓目光更是凶狠了几分,也更无力了几分。
“李拓,你妹妹我会保护好,在我身边任何人都不能伤她一分,任何人也不可能从我身边带走她,直到你平反成功。”
阿竹也充满期待的看着李拓。
“罢了。”久久李拓才说出这两个字,他低着头谁也不看,整个人在一瞬间颓废了很多,挺直的身体也微微有些弯曲,看着就像是独自舔伤的孤狼。
李竹对着李拓磕了一个头,一滴泪砸到了地板上。
恣雅心里也很不好受,来到这个世界除了阿梅,李拓是她觉得最亲近的人,他在她面前向来是**恣意从无什么尊卑等级,交谈玩笑亦是性情所致,她不希望他高傲的脊梁弯曲。
他是狼,是狼王。
“李拓,身份决定不了什么,只要有傲骨在,是姑娘是婢女又能代表什么?”看李拓动了动但并没有说话,叹了一口气,“阿竹现在这里养伤,伤好之后我会让人接她入府,这些天你多陪陪她。”
“谢姑娘。”
李竹跪着也朝恣雅磕了一个头,她在恣雅身边对恣雅是有害无利,她同意她的请求是对她的恩,她要感恩。
恣雅上前一步扶起了她,“你身子还弱起来歇着吧。”看她眼中含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兄长会想通的。”
“是。”
恣雅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兄妹俩,推开门离去了,直到坐在轿子中时,想起李拓沉默不语的样子还有些胸闷,一时间不想回到那个更让人沉闷的霍府去,她掀开帘子正好看到上次遇到沈慕和的书馆,“阿梅在前面的书馆停一下。”
“喏。”姑娘这些天爱读些书,和以前大不相同,但是姑娘爱读书总是好的。
和恣雅在家中看到的书不同,现在纸张并未流行开来,大部分还是采用竹简,恣雅看着排的整整齐齐的一摞摞竹简觉得甚是新奇,摸摸看看心情好了不少。
隐约中听到似乎有人在争辩,大汉思想开放是各派思想碰撞时刻,士子们就自己观点争辩亦是风尚,恣雅还是第一次遇到,觉得有趣寻着声音往前走了几步,待声音清晰了些便驻足听了起来。
只听一清朗声音响起,“楚女华色含光登墙窥宋先生三年,然宋先生从未许也,可见宋先生之高洁。”
“然也,宋先生高洁可以窥见,然鄙人私以为章华大夫发乎情止于礼,修身养性更让人敬佩。”
恣雅听了一会,听出了两人争辩的是《登徒子**赋》中的内容,一人认为宋玉面对美女示爱而不接受是高洁值得学习敬佩,一人认为章华大夫虽对美女心动但是能恪守礼仪,始终没有越轨差池的举动更让人敬佩。
《登徒子**赋》讲的是登徒子向楚王进言,说宋玉长相俊美又贪爱女色不要让他进出**,宋玉辩解说他邻居美女偷看了他三年他也没同意和她交往,又说登徒子妻子长相丑陋却连生了五个孩子才是**,当时秦国章华大夫也在,说他看到一美女心动不已,但是能恪守礼仪才更值得称道。
她听着听着不觉得笑出了声,笑声中含着那么一丝讽刺之意。
争辩的声音同时停了下来,“谁在无故发笑?”仔细去听还能听到声音中的羞怒之意。
恣雅本来听过之后准备离去,听到质问,放下手中的竹简走了出来,脸上还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只是看到书架后那人脸上笑容更淡了些。
韩家嫡长子,韩文。
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她的未婚夫。
上一世原主绑架被侵犯传遍整个汉都,为保全霍韩两家颜面,原主妹妹顶替她成为了他的未婚妻,原主成了整个汉都的笑柄。
最让恣雅无法忍受的是婚后两人不说举案齐眉也是相敬如宾,但是在霍家即将倾倒之际,韩文写下《君臣赋》成为了压倒霍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想问,彼时他可记得他曾是霍家嫡长女的未婚夫?可记得他已经是霍家嫡次女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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