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孤灯微微。清风吹拂在脸颊上,却如寒冬之烈风,寒冷,让人心惊。她平静起来,须臾之间,又突地站起。
“让我舞一会儿,就一会儿……”长又长的衣袖翩起舞来,一抹月影在空中舞动,三千青丝翩落于地。夜中,她是精灵,月色中,她只是千千万万人中的一个,都望着月影,都撒下忧伤。翩若惊鸿,不知怎的舞着舞着,又更加一抹凄凉。此时的心情是绝望,仿佛梦中之人。她的眼睛红肿,成一片的清,一片的寂。又似脱离了万物,脱离了着纠葛绵延。
终究还是“执念”二字,垂眉,竟看见了国师。没有往常的态度,她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些许是看出她的烦恼。他还是那般戏谑,只是背影里带着清俊,与,不可一世的孤傲冷漠。白衣胜雪,吹弹可破的皮肤奇白,白得显得病态。
相视无言。沉默中总会爆发。冰玉不想强露笑意,只是淡然地问:“怎么?大人也赏月?”不是国师,亦不是国师大人,只是疏离的“大人”一句。冰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情是不大好,她烦,了。
“月色朦胧,女子惊华。”浅浅一句,他亦在笑,却不知怎的带着宠溺,仿佛她只是她的一只宠物,如此而已。
不!不!她是一朝公主,不是他的什么劳什子宠物。她有她的骄傲,更有她的倔强。她不需要他这么悲怜地看着她,不需要。
一时间,嗓子是不知觉的沙哑无力,充满着,悲哀。
抬头,堪堪忍住掉下的泪水。想必此时的她在他心中,一定是个小丑,一个可笑的让人怜悯的小丑。
“怎么了?”她平时不是这样的,怎么今天一反常态,心猛然地跳了起来。月光迷离,而又孤灯一盏,所以他并没有看见冰玉脸上的花钿般的东西。
“没什么……”不肯在他人面前露出自己自认为丑陋的面孔,她只是抖了抖嗓子:“无事,只是觉得冥冥之中命运在操控着一切。”又是那个梦,让她不得翻身。
“顺水逐流么?,相信公主有自己的主意。”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有意无意地留下了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转眸,纤长背影离去。
顺水逐流?不,她不会,她要掌控自己的命运!顷刻间,一股神奇的寒冷自她手中,缓缓散去。然而她的脸色却苍白地苍白……
“公主……”睁眸,她竟躺在床上,小落在一旁焦急地看着她。“我……没事。”安慰了一句,却发现小落的眼眸充满血丝,“公主醒了!!!”她焦急的声音传遍宫殿,顷刻,母后赶来。
雍容华贵的脸上此时充满担忧,她紧紧攥在冰玉的手,不停的问切。“母……后……我……没事”似乎经过了一个世纪,她的声音竟是那么的无力。“还说没事!”
母后的声音充满焦急,“都晕了一整天了还说没事,”原来,她睡了这么久,现在,是夜晚了原来。“雪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冰玉的脸,生怕把冰玉弄疼。
“小落!”话刚说完,又怕冰玉说话浪费体力,又唤起了小落。
“皇后娘娘……”眉宇间充满着自责。
“你从小就伺候在雪儿身边,怎么公主脸色如此苍白?难道是你们这帮奴才伺候不周么?”语意充满着上位者的威严,她却从里边听到了不同以往的关切与,心疼。
“奴婢知罪。”没有丝毫推卸责任的解释,小落双膝跪地,脸蛋没有血色,以往灵动的眼睛也没有血色。
“算了算了,看在你守了公主一整天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将功抵过罢。”也许是为小落的护主所感动,她并没有怎么责罚,
“不过,以免落下话柄,你须从一品宫女降为二品。”一品降为二品,只是月俸少了些、不贴身伺候主子,但以小落的资历和她对事的态度,不久后恐怕也会贴身伺候回去,从而变成一品。这样子的惩罚,也不亚于不惩罚。
重重地磕了个头,丝丝血迹掉落,原本还算清秀灵动的脸上竟有些可怖,“谢娘娘恩典。”
“起身罢,你照顾了雪儿一整天,也该休息了,回房间休息一晚罢,今晚本宫来。”语气虽威严却关切。
“奴婢谢娘娘体贴,但奴婢还是想照顾在公主身边。”
“嗯,倒是个不错的孩子。”
其实刚才她的话多多少少有些试探的意味,毕竟冰玉昏倒这件事虽不能完全怪在小落身上,但多少也有些责任,这句话就在细微处把小落的秉性给引出来。倒是个不错的孩子,心细,爱主,她心里也念叨。虽直接离开也没有什么错,但她皇后在这,谁能离开,谁有敢离开。撇去这个不说,现在冰玉的病情还没有大抵着落,做婢女是只怎能独自离开?所以,一旦小落选择了离开,那么她的后果可想而知。
听着她们俩的对话,冰玉只觉得她的身体愈来愈累,累到连说话的力气都烟消云散了,她原本就无力的脸此时更加苍白了,没有一丝血色,仿佛一个骷髅架子。
她病了么?原来生病是这么痛苦啊,眼眸是病态的红肿,头也晕得不知东南西北。渐渐,眼睫垂下,沉入梦乡。
“雪儿你……快……快传太医……”她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焦急,竟有些尖锐,许久,才恢复原来雍容华贵的样子。
“刘太医,如何?”望着太医那纠结的样子,沁皇后出了声,险险带着不耐烦。
来看病的是太医院的副医正刘景福,他身材微福,脸色红润,只见他捋了捋长又长的胡须,眼神晦涩,又摇了摇头,“公主这病……
”
停断片刻,又继续说了下去“公主这病我等也是没有很大把握,十有八九是治不好的,有很大部分是心神的问题,须请人驱邪。我先开几副安稳心神的药,每日一次,一次一副。”说着,他又念念叨叨地让人在纸上写了些常人都不知所云的药材。“远志可这味以安心神,对于多梦的人有帮助,而这个……然后一起用药炉蒸煮,服之。”
听着刘太医那絮絮叨叨的话,皇后的眉头微皱,“好端端的,怎么会这么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