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走到电梯看到电梯门正要关上,就跑了几步钻了进去,结果手里的东西就掉在了电梯里,我立刻蹲下去捡,我当时根本不知道在电梯里的是季安扬,所以只是低着头捡东西。结果,那封辞职信就被季安扬看到了,他捡起来,说:“你要辞职?”
我这才知道电梯里的是季安扬,我特意没有等到中午走就是因为不想遇见他,可是为什么他这个时候会出去呢?要是我不急着往电梯里钻不就没事了吗?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我已经碰见季安扬了。
我把东西捡起来,接过那封辞职信,说:“想离爸妈近点,所以打算回去了。”季安扬没有再说什么,我就看着电梯一层层下去,然后走出电梯口。
我刚想跟季安扬说再见的时候,季安扬说:“小米,能跟你谈谈吗?”
“现在吗?我想回家了,以后吧。”我不用脑子都能想到季安扬想说什么,他肯定会认为我离开时因为他,然后就会劝我留下来,再说什么对不起我之类的话。我不想听这些,就算我离开真的是因为他,我也不想听他说什么。我觉得搞成今天这个样子就是因为我太淡定了,淡定得听得下去别人的解释,一解释我就能笑着送别人离开,然后把悲伤留给自己反刍。我讨厌那样的自己,所以我不要再听季安扬解释了。
但是,我高估了自己的定力,季安扬说快到中午了,就一起吃个饭而已。这句话倒没什么,关键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瞟到了他的眼睛,然后我所有的决心就都崩溃了,接着我就跟着季安扬去吃饭了。
不知道季安扬是不是故意的,我记得第一次跟他出来吃饭就是在这里,那是我为了感谢他说要请客,结果季安扬买了单,我又欠了他人情,然后才有后来的事,季安扬是想告诉我在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吗,还是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我不知道,不过我也不在意,本来这顿饭我就不想来吃,所以我的任务就是尽快把盘子里的东西吃光,然后赶快回家。
“小米,是因为我才辞职的吗?”这话问的,让我怎么回答,我说不是因为你你信吗?我在心里这么想,不过我没说出来,分都分了,何必再给他补一刀呢?
我抬起头,说:“不是,就是想回家了,我妈想我了。”
我这样说了以后,季安扬好像轻松了很多,然后他说:“小米,其实…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他说到这里看了我一眼,见我没什么反应才接着说:“你烫伤脚那天我送顾天一回来,你不是问我都说什么了吗?我当时说他让我照顾好你,其实我说谎了,他是警告我跟贺彤了断之前不许碰你的,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贺彤的,当时我以为他是想把你抢过去,所以没有跟你坦白。后来知道贺彤怀孕了,我才知道,他是怕你伤心才警告我的。”
其实,我怎么会不知道呢?那天晚上顾天一一直陪着我,他当时就说过,让我不许搬到季安扬家里住的。我问他原因,他开始不肯说,后来我非要给季安扬打电话,顾天一被逼急了,才告诉我实话。他说单凌然说贺彤怀孕了,只不过他不知道是谁的,他说在他确定跟季安扬没关系之前我不许跟季安扬住到一起。我当时只是笑他,我说季安扬早就跟她分手了,所以不可能是季安扬的,让他放心。
不过我当时还没准备好跟季安扬住到一起,所以,也就答应了。但我真的没有想过贺彤的孩子真的是季安扬的,因为他跟我说过一句跟贺彤分手了。我没想到,分手了也不是不可以在一起,尤其是当其中一方没有死心时,谁能想到就是我跟季安扬分手的那天,就是季安扬喝醉的那晚,贺彤就有了孩子?有缘无分或许就是这样吧?
我看着季安扬,面无表情地说:“哦,我知道了。”我不知道除了这个还能说什么,季安扬是想说什么,是想告诉我顾天一对我很好吗?这不需要他说,我知道顾天一对我好,而且我离开他也不是因为他对我不好。
“小米,其实我是想说顾天一真的很爱你,我能感觉得到。”季安扬说。
我当然知道他是这个意思,可是他现在说这个话不合适吧,他不要我了,所以就把另一个男人的好都告诉我,是想减轻自己的罪恶感吗?跟季安扬在一起时间也不算短,我自认为对他还是挺了解的,可是今天这事我是真的发现自己不了解他了,在我心里,季安扬不会在这个时候极力地把另外一个人介绍给我,也不会这么尴尬地要求跟我一起吃饭。可是这些,季安扬今天都做了。他是想让我做什么,想让我说其实我喜欢的是顾天一吗?我真的说不出口,所以我沉默着,等着季安扬接下来的话。
“小米,其实你心里更喜欢顾天一吧?”
我真的不知道季安扬到底想要怎样,非得逼着我说是因为我心里有顾天一,所以他才会离开我去跟贺彤好吗?我偏不,我瞪着季安扬,说:“我承认,我是喜欢顾天一,可我跟你在一起之后从来没有想过再去跟他好,你要想减轻自己的罪恶感,那行,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跟你分手是因为我心里一直都有顾天一,所以不是你不要我,是我不要你,这样可以了吧?”
我说完就拿着包走了,季安扬在后面喊我我也没理,我不知道是我不对劲还是季安扬不懂事,我觉得要是再听季安扬说下去,我就该动手了。
我不需要季安扬告诉我顾天一背地里为我做的,我比他知道的多得多。我知道顾天一在我叠星星的纸上写过“小米,我想你”,怕我看到,还学着把它叠成星星,混在了我的瓶子里,只不过,因为他没有叠过,所以我有一次数星星的时候就看到了,本来是以为自己没有叠好,打算拆开重新叠一下,结果就看到了顾天一写下的字。虽然没有问顾天一,但我猜应该是那天他喝醉的时候到我家后叠的,那天我在窗前看到他的时候,不小心把瓶子打翻了,星星都掉在了地上,后来我因为照顾他就把星星忘记了,等晚上再回来的时候,星星已经跑回瓶子里了,叶安琪说不是她收的,所以我想是顾天一,一定是他收拾的时候写下的。
我还知道我脚烫伤那天,顾天一是特意过来看我的,他知道我不会照顾自己,只不过没想到我那个时间会发神经地去给自己煮面,结果害我烫伤了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一直守在我床边,那是因为他知道我有起夜的习惯,怕我半夜醒来忘记自己的脚受伤直接踩到地上。我睡着了以后,他还把我的手放在他手心里,他说他担心我,真想待在身边照顾我。还说是他不好,害我受伤。这一点我跟顾天一倒是很像,一有什么事都是往自己身上揽,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原因,就像当时,我的脚烫伤是因为自己笨,虽然我嘴上说都是因为顾天一过来,但我心里清楚,那是因为我自己太笨了。顾天一还说他会保护好我的,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我。其实他不知道,他把我的手放进他手心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只不过当时,我没有办法接受他的那些话。
第二天季安扬来看我的时候,我说想搬到他那里,其实不只是因为我想试着跟季安扬生活在一起,还因为顾天一,本来我跟他分开就不是因为感情破裂,我不想再跟他纠缠不清,也想跟季安扬好好恋爱,所以我就提出搬到季安扬家里了。不过有一点我倒是不知道,我没想到顾天一会知道贺彤,而且还去专门警告季安扬。但是仔细一想,就知道顾天一知道不足为奇,贺彤跟单凌然的关系很好,顾天一又是单凌然的哥哥,从单凌然嘴里应该不难知道吧。
可是,即便这些我都知道了又怎么样?我跟顾天一分开又不是因为他不好,是因为他没办法只对我好,他警告季安扬不要在没有跟贺彤了断之前碰我,那他自己怎么不知道呢?他自己怎么不知道跟董瑶瑶断干净了再来找我呢?他不是答应我说会离开董氏的吗?现在还不是好好地待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