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妖！”白小脸艰难说道，这种感觉不是人可以带来的，再怎样美丽的人都不会让他这样失态，这感觉就像看到狐妖公子的时候。
“妖吗？”女人手腕一松一扭收回刀刃，翻身一跃又上了骆驼，再遮住倾世容颜，她说：“我便要杀妖！”
“你是狐妖？”白小脸问。
“不，可能是一只白鹿。”冷漠的解释，缰绳一带朝向虎跳栈道。
“我与你一起去！”
“这不是你真正的想法。”女人指着自己的脑袋说：“你被它迷惑了！”
“不，我们一起去，去找鹰王！”白小脸说着一把揪住骆驼的缰绳，使足了力气将骆驼改了方向，他说：“我们一起去，你跟我走。”
白小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是因为这个妖的目的是杀妖，也或许是因为她拥有一双与所有妖都不同的双手，脑袋中的思虑像是一层一层汹涌的波浪，是不是让她就这样离开才会是最好？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魅惑能力？”白小脸甘愿做她的马夫，替她迁着缰绳，身体犹如冰火，表面清凉内心却无比的火热。
“因为白鹿就代表梦幻啊！”女人并没有拒绝白小脸的动作，任由他牵着缰绳，她说：“三百年来，你是见到的第二个这样的人！”
“谁是第一个？”听到她的话，白小脸甚至没有想到到底是哪样的人？反而第一反应是谁才是那第一个！他被变作无限的卑微。
“不用担心，很快你就会恢复正常了。”女人答非所问，下来便是无尽沉默。
就这样一路走，向西追随鹰王的血液前进，一直到斗转星移，天空变色，草原消失，出现一片连绵不断的山脉，即使在山外也听得清楚那山中呼啸的鹰鸣，响彻云霄。
到了这里女人才再次开口说：“你只知道东边有虎王，有百兽，但你却不知道眼前这片山林背后会有无数像鹰王一样强大的鹰妖。”
“你叫什么名字？”
“这么长时间过去，你难道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恢复了？别欺骗自己了。”女人从骆驼背上跳下来径直走向阴森黑沉的山林。
“我什么时候才能再看到你？”
“如果你愿意就在这里帮我看着骆驼吧！”
“你叫什么名字？”
“如果我能回来，我就告诉你！”女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特意停了停脚步。
不管你相信还是不相信，这个妖是白小脸见过最特殊的妖，心中翻涌不断，不知道是真实还是这个女人所给出的魅惑没有消除，他很想问：你为什么杀妖？那第一个人到底是谁？
我不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我是想知道你的故事啊！
伸手拔下一根头发变幻出一把青锋长剑，白小脸跟了上去，他说：“我可能没有时间在这里静静的等你。”
“你是在追求我吗？”女人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他说：“就像那些见到过我的人类一样。”
不知道怎么地，白小脸心中没由来的感觉一阵刺痛，他说：“不，我配不上你。”
“不，你是一个好人。”女人蓦然掀开头上的草帽，虽然在夜里看不清楚，可还是清楚的感觉得到那令人痴迷的美丽，她说：“只有拥有最真挚感情的人才会被白鹿的梦幻永远掌控，你知道吗？白鹿根本不是人们心中所想象的那样代表着祥瑞，它代表爱情，却同时会控制像你这样的人，应该说代表诅咒才更加合适。”
“不，你……”白小脸想说你不一样，可是还没等他说出来，女人便打断了他的话。
“去吧，看好我的骆驼，就在这里等着我。”
“你一定要回来，否则我会一直等。”
“我相信，你会一直等，会等到死，我知道，在这里等我！”
真真假假，分不清虚拟现实，女人提着弯刀离开了，白小脸牵着骆驼缰绳站在原地，就如他所说的那般，他会一直等。
修仙本就是你逆天而行，修的便是无欲无求，修的便是一颗自然之心，可是白鹿带给他的却是建立在最真挚上面的感情，对于他来说，这同样代表了他最坚定的意志。
体内的真气不由自主的分裂开来，一部分属于法诀的‘程序’，一部分却像‘病毒’属于他最坚定的意志，以身体为战场，两者不停的斗争。
白小脸现在的状态就像是正在经历最深刻的恋爱，开始他还不明白，但是现在他却知道了，他喜欢上了这个女人，这个妖怪，一见钟情，没人可以解释，这是中了白鹿的诅咒，还是白鹿代表的爱情祝福。
深夜来临，山那边还响着鹰的戾鸣，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白小脸的双眼一直紧紧盯着那条木林夹缝里充满灌木杂草的小道，突然，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轻微声音。
白小脸倏地站起来连迈几步大声问：“是你吗？你回来了吗？”
“嗵！”黑暗中传出闷响，一个黑影倒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呻吟声，白小脸再顾不得什么，奔跑过去，第一嗅到便是腥甜的血气，双手触摸到的也尽是湿漉漉黏糊糊的液体。
“你……”白小脸的浑身都在颤抖，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带着我的骆驼，离开这里！”女人轻声的说，口中同时涌出的还有鲜血。
“不，不……”白小脸挣扎着说，眼里的泪花模糊他的视线，眼前女人的容貌都看不清楚了。
“白鹿带来的，只会是祝福，没有，没有诅咒。”
“我不信，我不信，这个世界有轮回，有地府，有长生不老之术，你不会死，我不会要你死！”
“你之前问过我，谁是第一个人，对，他也是人，也已经死了。”
“这个世界谁都可以死，连天都可以覆灭，只有你，只有你不能死！”白小脸说话间面目狰狞，倾淌的泪水止不住的流。
“我也只是这个世界上最普通的一只妖，只因为你，我才变得特殊，白鹿带来的只有祝福，没有诅咒，不要去仇恨，像山，山的那边，那个灵谷中所有的妖怪，都是无辜……”声音乍然而止，黑暗的丛林里，白小脸咬着手掌，喉咙里是止不住的压抑的哭声。
白小脸不知道的是，在黑暗中更远的深处，一个提着弯刀的女人正看着他喃喃自语：“对不起，白鹿永远不会带来诅咒，对不起，我叫白鹿，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而且，他已经死了。”
女人说完才转身离开，向着山的另一边，那下面的鹰族妖地——灵谷，前进。
女人不知道的是，白小脸从嘴里拿下来已经血肉模糊的手掌的时候，也在喃喃自语：“所有人都能够去死，只有你不能。”
身体中分裂的灵气在一瞬间中融合于体，轰然消散于无形，哪怕是最有见识的神仙看到现在的他也会震惊，一瞬间的从无到有，一瞬间的结丹，从炼精化气迈入炼气化神，直垮六小境界！
而这个金丹也更是闻所未闻，因为，这一刻白小脸便是金丹，金丹便是白小脸，灵气便是白小脸，白小脸便是灵气，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透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