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桡心下一惊,惶急道:“可不要把脏水往本宫身上泼。”
陶贵人却像是记不得这几日是如何相处的,一口咬定是柔桡。
柔桡见如此冷冷一笑,看着陶贵人在皇帝怀里抽泣做戏,并不做声,心里盘算着到底是陶贵人自己的主意,还是与人联手。
皇帝轻声安抚着她,口气很是和缓,等着陶贵人脾性安静,才回头直视着柔桡,仿佛是要看见她心里去。
柔桡心头一凛,面上却毫无惧色,回视皇帝,等到俩人对视半晌,柔桡起先打破这种奇异的感觉,屈了屈膝,朗声道:“妾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儿。”
陶贵人本都是平静下来了,听得柔桡如此说,又哭闹了起来:“昭容娘娘你好狠的心啊,妾一向敬重您,却未曾想您如此歹毒,竟然让皇上的孩子无辜遭殃,妾真的好怕。”说着往皇帝的怀里钻了钻。
旁边的嫔妃见她如此说,都拿手帕掩了掩鼻子,一脸同情地看向陶贵人。
柔桡眉心一皱,柔声道:“你可是疯魔了,且不说你孩子刚掉,才醒来便一口咬定是本宫的过错,再者你有何证据?”
陶贵人一愣,显是没想到柔桡如此说,皇帝脸上闪过一抹疑惑,顷刻压了下去。
陶贵人定了定身,大了声音,底气倒是很足,一点不像是刚刚失了孩子:“嫔妾因错住在娘娘宫里,娘娘第一个便是有下手的机会的。”说完擦了擦眼角的泪,声音小了下去,十足的可怜样子。
柔桡勾唇一笑:“原来这便是陶贵人的依据啊。本宫可真是不敢苟同呢。”
陶贵人撑足了神色,蔑视道:“上次恣婕妤冲撞了娘娘,娘娘也不过是让她罚跪而已,怎的嫔妾就要被请去娘娘宫里。”
柔桡勾唇一笑:“那么陶贵人是觉得本宫未卜先知事先知道你怀了孩子?”语意一顿,装作思考道:“本宫记得当日陶贵人搬进披香殿时,成孕未过一月吧,连太医都不能确诊,怎的陶贵人就如此信任本宫?”
陶贵人语气一塞,分辩道:“虽说娘娘不知如此,但是害嫔妾滑胎的是藏红花,而宫里最近只有娘娘这儿领了藏红花,且每次房中焚臧红花是都召见嫔妾伺候,若说不是,恐难以服众。”
柔桡理了理衣衫,直勾勾得看着陶贵人:“陶贵人以此判定本宫害了你的孩子那不是更加难以服众,且不说为何贵人对本宫领红花之事如此关心,且本宫的藏红花尚不够自用,焚烧藏红花是为了治本宫的身子,况且本宫何时传召过你?”
陶贵人一顿,呜咽着,并不接话。
容妃出来打着圆场:“或许昭容也是无心之失,不知道陶贵人怀孕也未可知。”
柔桡冷笑,容妃这话说的还真漂亮,明面上是在求情,却坐实了柔桡害陶贵人的事儿。
璟昭仪求情道:“皇上三思,这件事是否是贤昭容所为尚且未可知。”
湄贵人亦道:“那可不是,贤昭容一向和陶贵人没往来,实在没必要害陶贵人。”
陶贵人愤恨道:“不是她费心除掉我的孩子,那还有谁,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
皇帝见两方僵持不下,心中恼火,见如此,叹了口气,对着柔桡把声音尽量放柔:“没有确切依据但是贤昭容是在六宫是住不得了,便暂时去宝华殿安置着,朕必定差个水落石出,不是一人含冤。”
柔桡心下一暖,悠悠道:“妾谢皇上隆恩,请皇上务必查清此事。”皇上让她去宝华殿住着,一是为了保全柔桡,宝华殿人多,又有先皇嫔妃,若有人是想在饮食上做什么手脚自然是不敢的。二来也可以远离宫中争斗,并且插手不到这件事情里,查出什么必定是百分百准确的,三便是为了柔桡之父吴将军的颜面不得不顾。
尘埃落定,再一次到了宝华殿,柔桡不得不感叹一声宝华殿仍如原样。就连殿外的梧桐树都开的依旧茂盛。
柔桡打点了些许银子,住了个好厢房,衣食米粮自然是不缺的。而伺候的人,柔桡只带了汀姒和小安子,留芜阮和章承驻守披香殿,省的有人不安好心,在殿里丢些东西,到时候就百口莫辩了。
旁的也就没什么了,只是生活的有些憋屈罢了,而陶贵人在柔桡搬进宝华殿后的三日来上香祈福。
皇帝给足了面子,越级晋封了陶氏为婕妤,陶氏本是宫女出身,骤然封婕妤,越过宫里的大多嫔妃,其余人怎能不恨。
陶婕妤在祈福后自然向宝华殿的主持寻到了柔桡。
彼时的柔桡正捧着一卷佛经看得正入神。陶婕妤见如此,开口便讽刺道:“哟,这不是贤昭容吗?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儿,倒是先看起佛经来了。”
柔桡闻言,头也不抬,用头发丝儿想都知道是陶婕妤来挑衅,只是淡淡道:“本宫做没做亏心事,那是你一个婕妤说了算的,本宫看佛经不过是为你那个孩子超度罢了。”说罢抬起头来直视陶婕妤。
果不其然,陶婕妤满面春风的脸出现了一丝裂痕,声音也不似刚才温婉,而是有了淡淡的阴狠:“用一个孩子扳倒你,倒也算是值了。只怕你不日就要被打入冷宫了吧。以后再想见面也是难了。”
柔桡一笑,了然道:“本宫就说你的孩子怎么无缘无故地就没了,原是你自己动手的。”柔桡语意一顿,啧啧道:“只是没想到你竟能如此狠心,拿自己孩子来害我。”
汀姒讥笑道:“果然是宫女出身的人,受不得诗书教养,心肠坏,心眼子也比旁人的恨。”
陶婕妤虽然是宫女出身,但这几日来深受皇恩,又晋封了婕妤,离一宫主位只差了一步,平日里奴才们都是好言好语的哄着,早就把自己当做是正经主子了,听得汀姒如此说,脸色都变了,愠怒道:“本主面前岂是你一个宫婢能置喙的,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
柔桡放下了手中的佛经,把汀姒护在身后,冷笑道;“那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胆敢在本宫面前咆哮乱吼。”说罢上前掴了陶婕妤一巴掌:“本宫是昭容,掌一宫主位,你一个小小婕妤竟敢不敬本宫?你要记住,皇上未曾废黜本宫,本宫的分位只要还在,你还得对本宫毕恭毕敬的。”
汀姒在柔桡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挖苦着陶婕妤:“那可不是,昭容娘娘是世家之女,你我还不都是一样的人。”
陶婕妤受了一巴掌,脸上的愤怒和恨意几乎都要扑出来,脸都气成了猪肝色。只是奈何柔桡分位尊贵,她也不能说什么,只是狠狠道:“那本主就看着你落魄那一天。”带着一大群人气冲冲地走了。
汀姒上前扶住柔桡,轻声问道:“小主没事儿吧。”
柔桡摇摇头,答道:“没事。这次把陶婕妤唬住了应该能安生几天,顺便警醒哪些异心之人。”
汀姒伺候着柔桡喝了些茶水,有些担心道:“小主如今掌掴了陶婕妤一巴掌,她万一哭闹到皇上跟前,岂非对小主不利。”
柔桡十分自信地摆摆手:“怕什么,若是她闹到皇上跟前才好,你说是什么人才会对陶婕妤如此耐不住性子?”
汀姒认真想了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只有被陷害的人,才会如此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