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满是尘埃和碎片,满地的残砖烂瓦还有被毁了大半导致钢筋外露的建筑。没错,这个就是到昨天为止都还安然无恙的旧工业区,现在几乎被这位术者大人夷为平地。居住在附近的市民被坍塌声吵醒,纷纷出来围观。人们议论、惊讶大叫,还有不断涌来的警车、消防车、救护人员(虽然并没有人受伤)沸腾了整个夜晚。
郭怀安看着眼前的景象直觉头疼欲裂。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没想到结果真的跟他想的一模一样。原本在术者结束任务过后,秘社都会派后勤人员过去支援。说得好听是支援,说白了就是抹屁股。但因为这次执行任务的术者非比寻常,所以郭怀安也来了。
¨报告理事长,这次的事件只有一名人类死亡。但是执勤术者造成的巨大损失。。。”
¨都看到了。”手下的欲言又止让他火冒三丈,“还不快把他带过来。”
¨您指的是谁?”
¨术者!是不是非要我一字一顿的告诉你,你才明白!”
¨我、我现在就去把他带来。”
可恶,那小子也太不知道收敛。郭怀安在心里把他骂了个遍。然后点了根烟,看着满目疮痍的景象发呆。
“老头,好久不见。”刚才那名被骂得屁颠屁颠的后勤人员带着肇事者出现了,但貌似他本人没有任何悔意。
“魏成哲你个混蛋,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郭怀安青筋爆现。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术者懒懒地挠着头打着哈欠。
¨你个混蛋把整个工业区都毁了,还不如死了算了。我说你把这里弄成这样,我怎么跟政府交代?!”
¨反正我把死神干掉了,快把这次的酬金给我。”魏成哲不耐烦地说着。
¨你小子还好意思跟我要酬劳,光是重建这里就要花费多少钱,就算你砍一百个死神都抵不了债。”
“什么!我的手刚才差点被废掉,你们就这么报答救命恩人的吗?!”
“至少现在看来你安然无恙。总之你这次的酬金将用作这里的重建。”郭怀安看着满脸不悦的魏成哲继续说道:“钱是没有,但要是饿了的话就跟过来吃宵夜。”郭怀安熄灭手中的烟头,“你先上车等我一会。”说着便把车钥匙扔给魏成哲。
“混账老头一顿饭就想打发我,当我乞丐吗!?”魏成哲嘴里念叨个没完,但还是乖乖地上了车。一旁的后勤人员有些愣住了,看来自己的上司似乎跟能力者很有交情。
¨理事长,您跟那位术者。。。”
¨。。。以前我还不是社长时他也给我添了不少麻烦。那家伙说话没点分寸,做事还总乱来一通。不过倒是没有看起来那么难相处。”
¨您似乎挺信任那位术者。”
¨是魏成哲。别总叫他术者,小心他揍你。”
那名后勤人员呆呆地看着走远的郭怀安,突然有点同情他要跟这些怪物打交道。这就是人类的通病,总是将比自己强大的一方视为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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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很晚,大概凌晨三四点的样子。一辆黑色的敞篷跑车不知疲倦地行驶在公路上,穿过市中心来到旧城区。然后格格不入的停在狭窄潮湿的小巷入口处。郭怀安带着魏成哲穿过巷子,左拐右拐地就像是在打地洞的老鼠,最后停步在巷子尽头。其实就是楼与楼之间的空隙,一些小贩利用这狭窄的空间做起了生意。
郭怀安在一家叫发记的简陋小摊前坐下。魏成哲看了看,其实跟路边摊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是一辆改装过的面包车,将车的一面放下来当桌子,车内便是厨房。店家很是热情的跟郭怀安打着招呼,当他看到衣服上满是血迹的魏成哲,立马吓得叫出了声:“啊!!这、这个人是。。。?”
¨没事,他是演员。刚下班没来得及换衣服。”郭怀安连忙解释道。
¨演员。”魏成哲打趣的笑笑心想这是个不错的借口。
¨我说你好歹收敛一点,你这种打法迟早会出事。”他看着一身融融烂烂的魏成哲说道:“别太依赖你的‘不死身’。”
¨不过是再生能力,不要说得那么神奇。再说刚才我右手差点背废掉,你倒是有点感恩的心啊。”魏成哲若无其事地说着,就好像那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一样,“话说你当我是乞丐吗,随便在路边摊打发碗面就了事。”
¨。。。。”郭怀安将店家递过来的拉面端给魏成哲,慢慢地解释道:“这是个好地方。在这里讲过的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他突然一脸严肃地坐直了身体,“你应该也注意到,最近几星期死神攻击人类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而且全部集中在贫民区,再这样下去只怕会….”
¨然后呢?”魏成哲自顾自地吃着拉面头也不抬。
¨只是有不好的预感,你怎么看?”
¨就次数来说的确不寻常,其他很难说。”魏成哲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不过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死神发狂一样聚集在一起屠杀贫民,你不觉得这……”
“的确跟五年前那件事很像,不过并不代表什么,毕竟那是场意外.”
¨一次是意外,但接连发生就不一样.”
¨别说你想翻案.”
¨.无论五年前还是现在我一直相信你,但光是我不够,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
¨所有人…真张狂啊老头.”昏黄的灯光洒在他的脸上,让一脸冰冷的他看起来温和许多。
¨我知道你会答应。”他掏出一台旧款翻盖机放在桌面上,“以后我会直接跟你联系。”魏成哲拿在手上把玩心想好歹也配部触屏吧。他起身朝郭怀安挥手示意自己要回去。
¨要不要我开车送你。”
¨不用,就在附近。”魏成哲打着哈欠转身离开。
天色逐渐明亮起来,月亮也已经褪去了一半。他打着哈欠走过岑长的石阶。石阶尽头是一小块空地,冰冷灰白的石英泥中央立着根腐坏扭曲的电线杆,旁边则参差不齐地排列着几栋简陋的公寓。他就住在这,北角街23号的公寓里。离吃宵夜的地方只隔了几条小巷的距离。其实倒也说不上是公寓,不过是一栋破旧的4层楼房,年迈的房东将它分租出去但仍然过着入不敷出的日子,就更别说他这个房客了。
¨铃——铃——铃——”
¨铃——铃——铃——”
¨铃——铃——铃——”
他伸手四处摸索声音的源头,只见显示屏上郭怀安几个刺眼的字,于是不耐烦地挂断电话。
¨铃——铃——铃——”
¨铃——铃——铃——”
¨铃——铃——铃——”
¨死老头有完没完!”
¨你到是好好听电话啊!”
¨不要在别人睡觉的时候打来!”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不会联络你。”郭怀安在电话那头焦急万分,“听着,有十个死神聚集在一起同时解放力量。”
¨死了多少人?”他从被窝猛然坐起。
¨奇怪的是没有人类伤亡。你去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下手别太重最好能留个活口。我现在就把具体位置发给你。”郭怀安匆忙地挂断电话。
¨喂,我还没答应要去。。。”他嘴里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从被窝里爬了出来。穿着睡觉时的那件皱巴巴的纯白短袖,踏着双帆布鞋(貌似也只有这双)便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