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凤离也不推辞,当即就尝了好几个,直说味道不错,她还忍了嘴,想给如珠、唐佑留点儿。她心里明镜着,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蟹饺不会有毒,她要是吃了皇后做的蟹饺有什么三长两短,那皇后也得给她陪葬,所以,她放心大胆地吃,末了还给了刘尚宫不少赏赐,这才打发人离开。
等刘尚宫走后,殷凤离问正在吃蟹饺的如珠和唐佑道:“味道怎样?对皇后此举你两有什么想法?”
如珠只赞道:“真的很鲜很美味,娘娘,我能不能再多吃几个?”
唐佑闻言拿起一个蟹饺塞进如珠嘴里,将她的嘴堵上,她回道:“毒,皇后这招真是阴险毒辣。”
听得“毒”之一字,如珠立马将吃进嘴里的蟹饺给吐了出来,可看到唐佑也在吃,她就纳闷了,只催促道:“把话说清楚,别吓人。”
殷凤离也看向唐佑,想听她的说法。
唐佑一边将蟹饺往嘴里塞,一边咕哝道:“这蟹饺我尝了,确实没毒,也真的好吃,让人忍不住想多食一些。可是,吃了这些蟹饺,那么一会儿的下午茶时间,有很多甜点,咱们就不能吃了。”跟了殷凤离几日,唐佑最喜欢的便是太后娘娘的下午茶时间,女人嘛,有几个不爱吃甜食的,而且娘娘做的奶茶,她最最喜欢了。
正说着,御膳房那边准备的糕点正好送至,殷凤离指了指满桌甜点,问道:“哪些不能吃?”在现代,她身为大管家,照顾主人的饮食起居,自然知道备餐时哪些食物不能同时食用,这是身为一个管家的必修功课,这个时候她问唐佑,只是想看看她医药世家出生的那些本事是不是浪得虚名。
唐佑手一抬指向柿饼道:“这糖柿饼不能吃,螃蟹寒性之物,柿亦然,混一起吃容易拉肚子。”
殷凤离只管点头,她倒不是知道什么寒性不寒性的说法,而是据她所知,蟹富含蛋白质,而柿子含鞣酸,二者相遇,会凝固为鞣酸蛋白,不易消化,会使食物滞留于肠内发酵,严重时会出现呕吐、腹痛、腹泻等食物中毒现象。
“这个冰糖雪梨汤也不行,梨也是寒性之物,还有这个花生酥也不行,油腻遇上冷利之物,绝对是拉死人不偿命。”唐佑把不能吃的一一捡了出来,殷凤离一看,所有的油炸食物都不能吃了。
“等等,我听了半天,这也不是什么毒*药啊,最多就是腹泻而已,而且,也不见得吃了就会跑肚吧?”如珠不明白。
唐佑哼笑道:“一般肠胃好点的,也许不会有事,但是太后娘娘中过毒,每日的药膳使得娘娘的肠胃本就虚弱,受一点点刺激就容易腹泻,我敢打赌,这不是巧合,而是有心人故意为之,这腊月二十三前后,要祭灶神,俗话说的好‘与其媚于奥,宁媚于灶’,人人都要拿甜食去封灶王爷的嘴,而宫里吃得最多的就是这糖柿饼,好像咱们娘娘还特喜欢吃。”唐佑说着还瞟了一眼太后,她昨日一天就吃了个六六大顺,把她和如珠那份都吃掉了。“以我看,对方还极其了解娘娘的饮食,看来这宁寿宫里,娘娘得换人了。”
唐佑所说的和殷凤离所想的不谋而合,只有如珠,还没转过那根筋,她还问道:“可皇后为什么想太后娘娘腹泻呢?”
“笨死了。”唐佑戳了如珠额头,提示道:“太后娘娘眼下与皇后只有一个过节,那就是对吉服颜色的选择,都选了正红色。”
“就为了这点儿事?”如珠不能理解。
“这一点儿就足够了。”殷凤离叹道,“这女人吧,就爱给女人找麻烦。”殷凤离又看了看满桌甜点,垂头丧气道:“晚些时候放出风去,就说本宫不舒服,明日宫里的家宴本宫便不到了。”
她只想试试皇后的心胸,这件事如果换做是她,和人衣服撞色的话,她要么就换别的颜色,要么在衣物样式上做文章,用别出心裁来扯人眼球,绝对不会做那些个损人利己的事来。
如果她所猜一切没误的话,那皇后还真是眼里不容一粒沙子的人,为个吉服颜色就这般害她,以后还指不定会怎么对付她,就算她避让,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就算小心做人,可身为太后,她的存在已经成为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这个太后,非皇帝生母,却又是皇帝的嫡继母,在宫里是敬不得也欺不得的存在,如果皇后想要成为唯我独尊的六宫之主,那她这个太后,还真的是岌岌可危呐。
听到太后说不去筵席,如珠可惜道:“上午尚服局的典服女官还亲自送了太后的吉服来,可漂亮了,娘娘穿着一定好看。”
殷凤离点点头,这把尚服局的人知道轻重,叫了个尚宫之下五品的典级女官过来,这才像话。
不是她殷凤离斤斤计较,而是身在其位,自己都不在意的话还叫别人怎么重视。
“本宫说不去筵席,可没说不穿新衣服,不只是本宫,如珠和唐佑都有新衣,本宫自己掏腰包叫人裁的,算是新年礼物,人人有份,永不落空,明日小年,咱宁寿宫里的人自己过。”
太后发了话,唐佑第一个跳出来支持,跟着主子每日里都是打打杀杀,让人生厌,而跟着太后确实挺好,天天好吃好喝好玩好睡,她都觉得自己胖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当下便开始计划明日小年怎么吃好喝好玩好。
夜里,坤宁宫。
王皇后正在卸妆,她身侧的衣架上,挂着明日要穿的大红吉服,衣上凤穿牡丹的图案,确实叫人惊艳,光是看着,就极是喜欢,所以,她的目光不时流连过去,想着自己穿上身时艳压群芳的优越感。
刚放下如云烟般的长发,刘尚宫进来侍候,回道:“皇后娘娘,宁寿宫那边的消息,言太后晚膳后开始腹痛,已经派人去了柳公公那里,向皇上请辞明日筵席之事。”
“做得好,既然都是太后了,就该好好待在宁寿宫里养老,跑来和本宫争,自不量力。”王皇后哼道,满脸倨傲。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娃,当得了什么太后,等开春后寻个理由,便让太后去骊山礼佛,娘娘便可眼不见心不烦了。”刘尚宫跟着王皇后久了,自然知道怎么讨主子欢心。
王皇后唇角上扬,这主意甚合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