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子墨歪着重伤的身子一步一步的向着正华走去,眼神坚毅明亮,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看着吕子墨这般动作,正华闭目养神,全然不在意。
吕子墨就是一介蝼蚁,不听话,那么出手狠狠教训一次就是了,作为大师兄,再出手就有失身份了,正华觉得自己的名声更重要,保住了本有的威严,他不再对吕子墨有任何兴趣,他在意的是自已现在坚守的职责。
吕子墨离正华越来越近,已经不过一尺之距了,作为凡俗曾经的武者,吕子墨知道,让敌人如此近身是大忌,尤其是身体柔弱的修仙者,失去灵力法术的防御,比之凡人强不了多少。可是在场的众人不知道,大师兄正华也不知道,他们天生灵根优越,地位优越,凡俗最浅显的道理,他们却从不曾接触过。
没有人相信身受重伤且修为低下的吕子墨会有任何的反抗,实力的差距如同一道天堑,隔着强弱之间的明朗界线。当然,如果吕子墨如同众人一般,自然没有任何意外,可是吕子墨修仙不行,武艺却是绝顶。
修仙者一旦被他近身,那么就真的与羔羊没有任何差别。
吕子墨左手运起暗劲,那坚逾铁石的左手闪电般探出,在正华神识方才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然探进了他的丹田之内。猛然一绞,连带着肠子都扯了出来。正华惨呼一声,晕将过去。
吕子墨双眼赤红,神情坚毅而冰冷,杀人者人恒杀之,欺我者亦如是。
这边众人见得吕子墨从任人欺凌的蝼蚁转眼间变成心狠手辣的恶魔,连正华师兄这般凝神后期的高手都不是一招之敌,如今落得个生死不知,即便没死,丹田搅乱,只怕也是废了。
难道吕子墨不是御气期而是凝神期?
众人一时间惊惧不已,望着吕子墨神情不定。
吕子墨眼中厉色一闪,横眼朝着众人扫去,众人皆不敢与之对视,纷纷逃离,唯恐避之不及!
正华的惨叫终于将内院的几人请了出来,只听得九牧远远一声怒斥:“竖子敢尔?”
接着一道猛烈的神识攻击狠狠的抽在了吕子墨的神庭之中,吕子墨闷哼一声,远远抛飞出去。脑海一阵混乱,胀痛无比,这一记神识攻击虽然仅仅是出于教训的目的,依然令吕子墨遭受重创、痛不欲生。
九牧眼见昏迷过去的正华如此惨象,心下的怒火腾腾升起。
然而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施救,灵力运转,回春术不要命的朝着正华罩去,灵力也是不要命的输送过去。
渐渐的,正华终于不再抽搐,面色平稳下来。生命是保住了,可是丹田却是废了,不过对于武者而言无能为力的废丹田,修仙者却还是有些方法治愈的,只是因此一来,这往后的修行怕是越加艰难了。
正华是灵华派百年难遇的奇才,未来是有望成为修仙正道擎天巨搫一般的存在,如今却是毁了!九牧心中一阵酸楚,回眼望着吕子墨,神色更加阴冷了几分。
“你是何人门下弟子?小小年纪如此心狠手辣,你是要入魔么?”九牧这一声厉喝,夹带着极度的愤怒,几乎是响彻云霄,将远处的其他门派长老与弟子都吸引了过来。
吕子墨被这一声震耳欲聋的厉喝反倒震得清醒了过来,新伤加旧伤,一口心血立时喷了出来。武者是坚韧的,再重的伤,再伤残的躯体,再深的疼痛,他都不允许自己倒下。
吕子墨艰难的爬了起来,缓了口气,说道:“弟子吕子墨,家师玄华,此来是为向九牧师叔求取一个前往瀛洲仙岛的名额,望师叔恩准!”
这时,各门派的领队长老亦是闻声尽数赶了过来。
“玄华?你莫非就是年前让玄华赶下山去的那个废物弟子?”
听的多了,废物二字对吕子墨来说已经可以全然免疫了,纵然资质不佳,可是吕子墨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废物,修仙不佳就精修武学,这个废物可是重伤之下将人人仰望的大师兄一招弄了个半残。
是以,吕子墨对于别人这种污蔑性的偏见称呼,从来不做解释,更加不会愤怒。
“正是弟子!弟子的爱人乃是九阴绝脉之体,唯有瀛洲仙岛的不老神泉方能医治!弟子斗胆,恳请师叔赐予弟子一个名额,弟子感激不尽!”
九牧听后并未有任何反应,依旧杀意凛然,冷冷道:“同门相残,该当如何?”
“弟子恳请师叔赐予名额,待弟子寻回不老神泉,定然亲回山门以死谢罪!”
“同门相残,毁人修为者,当立时费去修为,驱出门派,以正门风!是与不是?”九牧未做回答,反倒是厉声逼问。
“弟子恳请师叔赐予名额!”吕子墨不卑不亢,再次请求到。他不能就门规之事解释,无法解释,在上面多做说辞,就真的无力回天了,他定然没有一丝幸免的希望。
九牧面色更加冰冷,厉声再次问道:“是与不是?”
“弟子日后定当亲回门派受罚,请师叔赐予名额!”
“不用日后,今日本座就要清理门户!”说罢挥手打出一道灵力,向着吕子墨丹田闪电般射去。
吕子墨全身伤痛,躯体已然不再灵活,经过先前九牧的一记神识攻击,此时已是全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灵力向着自己的丹田打来,若中,自己这一生必然是废了,没有人会帮自己修复丹田的,不由心中酸楚,终究是逃不过么,不曾想自己最终还是弄巧成拙。
吕子墨清晰的听到灵华派众弟子的咒骂声在耳边此起彼伏,叫好声回转盘旋。
“九牧师叔教训得好,竟然对正华师兄下此狠手,真是心若蛇蝎!”
“灵华派不幸,竟出了这样凶恶之辈,九牧师叔算是为门派清理门户了!”
......
吕子墨蓦然生出一股绝望:歆瑶,我终究是无法办到,连瀛洲都去不了,更妄论不老神泉,这些人个个以正道自居,却何时做过为善天下之事?
他想起了第一次在安郡王府见到歆瑶时那绝美而遗世独立的英姿,转瞬间又想到歆瑶因为寒气侵体而生的苍苍白发。
悲愤!心中唯有满腔悲愤!
九牧打出的灵力瞬息即至,吕子墨心道自己已经必死无疑,却在这时一道剑芒掠过,立时便将射来的灵力打散了。
吕子墨却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感激的朝着剑芒发来的地方看去,只见崆峒派的灵虚道长正往这边赶了过来,向着九牧问道:“九牧师弟,何以大发雷霆,弟子犯错改过则已,怎可轻言废人修为?”
“哼!不是本座心恨,实是这弟子心性狠毒非常,废了我门下大弟子正华的修为,这竖子当得千刀万剐。本座废了他的修为,亦是还我正道朗朗乾坤,否则他日一旦入魔,必是我正道大劫。”
吕子墨心中冷意骤升,自己何曾变成大魔头了?
一旁的正阳立时上前接嘴说道:“是!是!师叔说得正是,弟子们先前好生相劝,这厮不但不领情,还趁大师兄不备之时偷袭大师兄,废了大师兄的丹田,如此狠辣的手段,当真让正道同门心寒。还请师叔主持正义,不然今后弟子们岂不是性命堪忧?”正阳方才说完,一众弟子也立时上前应和,吕子墨一时成了众矢之的。
灵虚道长看着众人俱都这般一说,亦是沉默下来,这个弟子怕是不能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