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凌风不时的无声流泪,似之前墨灵那凄惨的一幕反复在梦中重现,犹如陷入梦魇无法苏醒。
“哎。”牧蓉萱再次为纪凌风擦拭了一遍泪水,看着他英俊的面孔不断现出悲伤表情,心中不忍地发出一声轻叹。
“自从上次见过纪家家主纪云龙之后,我已猜到顾景福能收我为义女多半是因为你。”牧蓉萱坐在床边端详着纪凌风轻声地自言自语,“而至今我没有受到强迫却被流放到了这里,我想多半也是因为你。”
“是因为你突破了吗?”牧蓉萱轻声自语,表情未有多少变化,似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小事。
“墨灵......”
突然,躺在床上一直无法苏醒的纪凌风身体微颤,口中发出一声轻微呼唤。
“墨灵、墨灵……墨灵。”数声轻唤之后,纪凌风一声大喊,猛然从床上坐起,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眶滚滚流下。
纪凌风呼吸急促地愣神十数息,才渐渐发觉眼前景物大为不同。
纪凌风快速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在看到貌美如花的牧蓉萱的第一眼便不假思索的问道:“你看到墨灵了吗?”
牧蓉萱翠羽紧皱,额头渐有香汗渗出,甜美的声音中略带痛苦的说道:“你......你能先放开我的手吗?”
纪凌风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抓着眼前闭月羞花般少女的素手。因为意识混乱纪凌风根本没控制力道,少女的素手被抓得失了血色。
“哦,对不起,这里是哪里?我一直在这里睡觉吗?”纪凌风擦了擦泪水,原本悲伤的脸顿时露出庆幸的喜色。因为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让自己悲痛欲绝的梦。
牧蓉萱看到纪凌风难得露出一丝喜色,内心犹豫起来,说出真相他会再次陷入悲痛之中,但不说恐怕也瞒不了多久,毕竟他身上的伤可不是假的。
无奈之下,牧蓉萱还是说出了他们发现纪凌风时的事情经过。
听着牧蓉萱的述说,纪凌风沉默了,神色消沉至极,泛红的眼中再次充盈满了泪水,却被他仰着头强行吞了回去。
“能否带我见见它。”纪凌风眨眼十多次才勉强咽回泪水,随后低声说道。
“跟我来吧。”
纪凌风跟随牧蓉萱来到另一个房间,房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血染的白布。
纪凌风双手颤抖,慢慢将白布打开,尽管心中早已有了准备,但打开的一瞬,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再次悄然滑下。
“哎,憾事已生,你也不要太难过了。”牧蓉萱被纪凌风与他灵兽间的真情所触动,不由得升起一丝心酸之感,“它的尸身尽管能够保存,但这样的它终是让人见之不忍。”
纪凌风摸着墨灵的头沉默了许久,终于不舍的说道:“能帮我安排一下火化吗?”
“好,我来安排。”
牧蓉萱去安排事情,留下纪凌风与墨灵独处这最后的短暂时光。
日落月显,夜色降临。在顾家阁楼的高台处,纪凌风怀抱玉罐,手拿一壶烈酒依坐在一旁。夜空中河汉星稀,一颗皎洁的半月孤独高挂,显得萧瑟凄凉。望着星空的纪凌风不时将酒水灌入口中,黯默无言。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观离合,此事古难全。”忽然,如空谷幽兰般的诗句声悠悠传来,随后牧蓉萱身飘兰香漫步来到高台。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嫦娟。”纪凌风附和答道,“还不知姑娘芳名?”
“我叫牧蓉萱,想不到你也会看这种与修行无关的异文。”牧蓉萱嫣然一笑。
“闲着无事,偶尔也会看一看。牧姑娘的好意与救命之恩,纪凌风铭记于心,日后有需要我纪凌风之处定尽我所能。”纪凌风喝下一口酒,郑重说道。
“其实谈不上救命之恩,你虽有伤却并没有性命之忧。说到此是我应表歉意,因为我们私自收下了那位死去修士的储物袋,还有一把引发天地异象的乾坤灵宝。”牧蓉萱绝美的容颜面上露出愧疚之色。
“引发天地异象的乾坤灵宝?”纪凌风眼神茫然,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并没有看到什么灵宝。
“对啊,那把匕首就是乾坤灵宝。难道你不知情?”纪凌风的反应让牧蓉萱同样迷茫了,莫非当时的情景与自己设想并不一致?
“当时我情绪过激,之后就昏倒了,很多事确实不知情。若不是遇到牧姑娘我还不知道要昏迷多久,就算没有遭遇其他心怀悱恻的修士,恐怕也难逃凶兽虎口,牧姑娘的恩情足以称得上救命之恩。”
纪凌风醒来之后多次回忆当时情形,已知道那天地异象是因自己引起,而不是什么乾坤灵宝。但这要是解释起来不仅麻烦,而且很可能给自己带来危害。更主要的是他虽知道是什么引发的天地异象,但为什么会这样纪凌风自己也不明缘由,所以将错就错还是不去解释为好。
“受这样的恩惠,我还不知该如何报答,牧姑娘能留下这些我也可宽慰不少,但这救命之恩纪凌风仍会铭记于心。”虽然失去了匕首,但赶在这样的巧合之下,纪凌风实在没法开口索回。
“你不仅重情重义,更是通情达理。这个储物袋内有一百块下品晶石,我知道这远不及一个乾坤灵宝,但我们能力有限,希望你能收下。”说着牧蓉萱递给纪凌风一个储物袋。
“多谢牧姑娘。”
纪凌风现在已是修士确实需要晶石,也未故作推让直接接过了储物袋。随后纪凌风眼神一凝,问道:“牧姑娘等人是否认得那名修士?可知他是什么来历?”
“这我并不清楚,或许金大哥等人能知道些什么,我回去后问问他们。”
“那就劳烦牧姑娘了。”
在别人眼里这只是一场意外,毕竟见到宝物人人都有争夺之心。但纪凌风知道这可不是为争夺灵宝引起的,那名青衣男子的目的很明显,正是为取自己性命而来。
此事不仅关系着自己今后安危,更带着墨灵的仇,青衣男子若只是一个受人指使的马前卒,那么他身后之人才是最大仇主,此仇他纪凌风必讨。
“我有一个问题不知......你是否愿意告知?”牧蓉萱有些难以开口,略带紧张的神情难得透出一丝少女应有的可爱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