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屋后,夏祁喂给了小黑球一包火粉,但如今的小黑球很是有些奇怪,之前一包火粉就能让它排一个卵,但最近十天的时间内,小黑球都未曾排过卵,反而食量变得很大。
以前的小黑球虽然也是给多少吃多少,但却不会闹,吃过火粉之后它便会变得很安静,动都懒得动一下。但现在的小黑球,一天要吃近二十包火粉,量不够它就会在夏祁的面前飞个不停,好似在抗议一般。
这就神了个奇了,难不成养久了还给惯出毛病了?光吃不做,还有脾气?
夏祁好气,但无之奈何,所以修炼之余,他也只能大量的制造火粉,好在制造火粉用的石头山上有着很多,所以他倒不必担心养不起这只小家伙。
又这样过了三天,小黑球总算是有了一些变化,只见它浑身甲壳都变成了红色,而这一次的红色,持续了七天之久,七天之后,它排出了一颗较之之前大上了一倍不止的水晶卵。
这颗水晶卵里,隐约可见一团红色灵雾升腾,很是美丽。
…
清晰的小河边上,一棵柳树随风而动,闷热的天气中,渐渐起了一丝秋意。
有一人走在岸边,左顾右盼,是个相貌俊俏的少年,这少年长得秀气,眉目如画,步履轻盈,不是宁霜序又是何人。
她刚刚淬体结束,身上出了不少的汗,头发都沾湿了,正好边上有条小河,看四下无人,便打算清洗一下头发。
清风徐徐,很是舒适,少女身姿如柳,秀发纤柔,河边梳洗,实在美不胜收。
这样的景色,实在让人心神翩翩,顿生爱慕而流连不已……
周骏心不在焉的踢着碎石从河边经过,他的心情很是烦愁,因为……
他弯了……
他真的弯了,从上次见过宁霜序后到现在,尽管他始终抑制住自己不去找宁霜序,但他还是无时不刻不对他心心念念!
作了个孽啊……
他肩负着周家香火大任,现在也快到婚龄,怎么能在这个时间点弯了呢?他很煎熬……
每次他一想起村口如花,他的心中就愧疚不已。
可这不能怪他,他只是一个凡人,他做不到禁情割欲,要怪,就只能怪这个世界太苛刻了……
这些日子,他茶饭无心,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看上去很是憔悴。爱情的力量就是这般强大,能从里到外,将一个人摧毁。
脚下将一颗石子踢得老远,周骏仰天长叹时,却是发现了河边的倩影,那人男子装扮,却一头长发秀美,很是婀娜。
但在看到那人侧脸之时,周骏心中一震,如遭雷击。
那是一张他朝思暮想的脸,就是那个人,是那冤家……
他……竟是她!他……不是他!
周骏眼前的世界在瞬间明朗了起来,他连忙躲到一旁,呼吸急促,他没有弯!他真的没有弯!
夏祁上山砍柴归来,又往河边打水。经过这些日子的淬体,他的体内已有了四缕火元力,而让得他有些意外的是,随着每一次元力入体,他渐渐的发现,并非是身体发热的原因令得他吸收元力,而是元力入体时,与他的武脉产生了呼应,因他武脉是火,故而发热。
所以他吸收元力的速度的确是他根骨所致,而他得到这一切的原因,却全因被一只小虫子咬了一口。
每一次想到这里,夏祁都会对小黑球生出感恩之意,所以就算他忙于淬体,还是会空出一些时间为小黑球制造火粉。
来到河边,夏祁便发现在那里拨弄着头发的宁霜序,一时起了玩心,便捡了一颗石子,朝那处河里扔出。
石子落水发出‘扑通’一声,溅起了水珠打湿了边上的宁霜序,将她吓了个机灵。
转过身看到那捧腹大笑的夏祁,宁霜序很是气恼,那对水灵的眼珠子转了几转,突然狡黠的笑了一声。
她踩着轻灵的脚步朝夏祁蹦跳而去,待走进时,突然双手成掌,如疾风迅雷,向着夏祁拍去。
两人这段时间一直交手练习,彼此之间自然也相互了解熟悉,所以宁霜序一攻过来,夏祁便有所反应,身子急退两步,躲过了宁霜序的第一轮攻击之后,便握手成拳,迎上与之碰触到一起。
拳掌之风呼呼,两人在练习中实力都有所精进,宁霜序以前所学的功夫里有些疑惑的地方,居然在向夏祁讲解之时自己也慢慢的悟透,收获之大竟是比起以前还犹有过之。唯一的不足就是没有摄入新的知识,而这个缺陷,会在以后他们的实力逐渐变强时慢慢的显露出来。
两人间的动作颇有行云流水之意,看得暗处的周骏眼中发亮,他虽然是这个斗村村长的孙子,但所学所会只有一些粗糙的拳术,像他们这样的小村庄是请不起教武功体术的师傅的,但有一次他随爷爷入城,看过一次城中大家子弟切磋武艺,那画面与现在的夏祁与宁霜序极其相似。
速度与力量的美感,招式与招式之间的呼应,不疾不徐,把握有度。
周骏心惊,内心对于宁霜序的身份有了一些猜疑,在其看来,明显这些功夫就是宁霜序教给夏祁的,夏祁是在这斗村长大,周骏对他十分的了解,凭夏祁,一辈子都接触不到这样的功夫。
“难道她是城里大家族的小姐?可城里的人,又怎会来到这斗村?还与那小巫童扯上了关系?”
在村人眼中,城是一个十分神圣的字眼,在那里的人,都过着上等的生活,武者随处可见,宗族林立,资源极丰,远非边缘村庄可比。
周骏一年中能进城的次数不多,但眼之所见,令得他对城中生活十分的向往,城里的大族子弟对于他而言遥不可及,所以在猜测宁霜序身份时心中也自然生出了敬畏,但爱慕之意更重。再看她与夏祁之间亲近,对于夏祁,他也越加厌恶。
河边宁霜序因为夏祁之前的捉弄,有意小小惩罚他一下,所以出手时不像以往有所保留,令得夏祁登时就有些招架不住,几招过后,就被宁霜序发现一丝破绽,手掌如引线穿针,灵活的突破了夏祁的防御,贴上了他的胸膛。
‘砰’的一声闷响,夏祁的身体便被一股巧劲送了出去,‘扑通’一声掉进了河中。
看着那如落汤鸡一样从河里挣扎起来的夏祁,宁霜序扑哧一笑,得意的朝他扬了扬眉毛。
夏祁回了个鬼脸,突然露齿一笑,一掌打在河面,大量的河水被他击出,如落雨一般淋湿了河边上的宁霜序。
宁霜序好气,反正衣服已经湿透,就干脆下河里与夏祁泼水,时而传出悦耳纯真的笑声,两小无猜。
暗处周骏如喝下一坛老醋,酸得咬牙切齿,向来他所钟爱之物,就不允许别人染指,在这村中,他就是小霸王般的存在,而夏祁,低等之人,也敢与他追求之人这般亲密,实在可恨!
本来误会了宁霜序是位少年之后,周骏有意疏远,便再没刁难过夏祁,现在心中又生厌恶,恶狠狠看了夏祁一眼后,转身离去。
…
这天夜里,乌云盖月,山风渐冷,秋意渐浓。
在山上一处阴暗地方,一根红茎挣破了毫无生机的黑土,在空气中舒展开来。
在这红茎之下,埋着一具尸首,尸首容貌善在,但一身皮肉干瘪,难看恐怖至极。这尸首身着青袍,赫然便是那日被月裙女子所杀,被夏祁所埋的老人。
在这老人的眉心处,贯穿着一根红茎,这红茎在他眉心下生根,根须遍布老人全身上下所有的部位。而在那些根须的吸吮之下,老人的身体更加干瘪枯萎,直到最后完全与黑土同化。而随着老人的尸首消失,一滴颜色鲜艳的精血被生生的从那些皮肉之中挤出,顺着根须,被送到了红茎之上,在那挣破了地面的部位,开出了一朵颜色鲜红之花,此花甚是诡异,花冠似人脸,花萼中长出脊骨,脊骨接入红茎,无叶。
夜渐深,天上残云浮动,气氛有些阴森,在这样的夜里,居然还有人从山上下来,是个五人小队,斗村之人,从山上狩猎归来。
这五人皆是中年,实力在开武期五层左右,因快到村庄,神色从警惕之中略微放松,低声说着什么。
“此次寻到那处古穴,其内半埋着三口黑棺,除此之外,每口黑棺之旁,还倚靠着十二具骸骨,那地泥泞透红,吓得我根本不敢多呆。”
“也不知那是处什么地方,村里不曾有过此类传说,那黑棺呈三角之形,护住中心一方树墩,我离开前扫过一眼,那树墩上没有年轮,只有一个浅凹,里面盛着半满黑水,在那周围,有麻绳状的图案环绕,最外层,则有锯齿长在树皮之上,微微开阖。”
“回去后要不向村长汇报一下,再派些人前去查看,或许是某处古迹也说不定。”
“跟村长说?那时就算是古迹,发现了什么宝贝也全是他的东西,那老东西,贪婪得很!”
“说得也是,今日若不是夜色黑了下来,我其实真想开了那黑棺,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我也有这想法,那要不,明日我们五人再去一趟?”
“别别别!那里吓人得很,要去你们四人去,我可不去了!”
“张大铁,你人长得高大威猛的,这胆子可真小,你若不去,找着什么宝贝,我们可不分给你!”
“那……那我就在洞外给你们守着好了。”
“好你个张大铁,你这活选得可真够轻松的!”
“哈哈哈哈……”
几人谈话间,已经走进了那朵骨花的范围,那骨花似是也发现了那些人,竟如向日葵朝着太阳般朝着那几人移动,甚是诡异。
地底之下,那些根须悄无声息的扎破了地面,如毒虫般蠕动,密密麻麻向那五人包围了过去……
“什么叫我的活轻松,要不是我发现了那处古穴,你们也没这开眼界的机会!”
“大铁说的对,那古穴是他发现了,真找着了宝贝,必须有他一份,我们哥几个,就别跟他计较那么多了!”
“算你说了句人话,本来这功劳就我的最……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刺破了死寂般的夜空,那月下残云稍动,向着大地透下一缕珍贵的寒芒。
借着一点月色,那几人大惊之余齐刷刷朝张大铁望去,这一望之下,心惊胆裂!
此时的张大铁,全身皮肤布满了血丝,但那哪里是什么血丝,而是地上朝他攀爬上去的红色根须,那些根须密密麻麻的扎入张大铁的血肉之内,使得那张大铁全身如针刺之痛,发出的叫声让人头皮发麻。但恐怖的远不止这些,只见几息时间过去,那张大铁眼珠子越瞪越凸,而他的皮肉却反之干瘪了下去,露出了头颅的轮廓,直至剩下一张头皮松弛了下来,已然看不见五官,头发像落叶般脱落,那些红色根须才从他的身上离开,而张大铁的那张人皮和那具骨骸,则向着地面倒去,隔着那身衣物,发出一阵噼里啪啦骨骼折碎的响声……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余下几人脸色惊恐到极致,可却来不及逃跑,在他们还沉浸在张大铁的死亡阴影下时,他们自己的身体,渐渐的有痛感传来,各自对视时,红色根须已经爬满对方全身……
“啊……………………”
吸干了五人生机,那密密麻麻的红色根须再次潜回了地底,而那朵骨花,此时更显得鲜艳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