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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道执念

行走之间,山野风景一览无余,有山溪潺潺,有灵木高松,有山珍灵药,有百鸟麋鹿。一路上,许多干着杂活的记名弟子纷纷跟老者打招呼,显然这位老者在众多记名弟子中颇有威望,只是在落霞派以实力为尊,老者即便年龄再高也落于像傅盛、沈義这样的入门弟子一头。

到半山腰时,老者嘱咐众人稍等片刻,不要发出声音,因为半山腰之上就是入门弟子的清修之地,若有打搅了一些人的悟道,后果严重。而走在前面的三位准入门弟子,听到这话也不禁表露向往这如此高雅清静之地的神色。

不多时,一个白衣修士慢慢走出来,老者一拱手尊敬地说:“沈师叔有礼了,没想到师叔现在得闲掌管凝霞馆,还希望多提携我们游霞馆。”

沈義道:“葛师侄不必多礼,这三人我便带到凝霞馆处,为他们准备选霞训练,其余弟子你就领回去。另外,你们也准备一下五年之后的与二流门派的交流。”

说完,沈義突然眼前一亮:“嘿,你不是那个顺黄瓜的小伙么?你也进到我落霞派了,以后在葛师侄那里多学一点本事,再也不要去干那些小偷小摸为人不齿的事了。”

二狗子脸一红,一时气愤但又不好说自己这是演戏所为,只好说:“沈公子你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我们一般人的年少的记忆只有饿的感觉。”

“小子不懂规矩顶撞师叔你,回去我定让他悔过,快给师叔道歉。”姓葛的老修士拍了一下二狗子,二狗子也不说什么,就是低头而已。

沈義摆摆手,并不理会,径直往山上走去。富态胖子自顾自地跟了上去,陈溪认真地瞥了一眼二狗子也跟了上去,只有一身布衣的男子过来行了个礼:“在下邢曲,也是步步走来明白生活不易,只是希望兄台莫悲少年穷,我们必有相见之日。”

这邢曲短短劝慰几句,便小跑几步追了上去。

而老者瞄了一眼目送其三人离去的众人,透出了深意:“修仙漫长以后若是有机会,你们如他们一样也会进入凝霞馆。现在,我们回游霞馆。”

“靠,游霞馆就是这么些农舍啊。”许多富家子弟第一眼见到游霞馆确实是有些承受不了。

游霞馆里许多房子都是土坯房,或者石头房子,有眼见的也只发现只有两间木屋。但木屋上贴着块铁片上写“葛楚”,想来是这白胡子老头的居所。白胡子老头带着一行六人进入这无遮无拦的地方,一位弟子拿着破碗撒谷喂鸡鸭,其余十几人蹲在墙角收拾手中农具,一个小孩子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爹,今天又收了几个弟子?我今天放羊回来想去厨房偷些吃的,结果被欧大妈赶了出来。”

众人都被小孩子一身泥的样子给逗乐了,二狗子刚好还剩了一个饼,便取出来递给这个小家伙。小家伙也没多想,三两口就把饼吃下肚。

白胡子老头对着二狗子摸了摸小孩圆圆的脸蛋,宠溺地说:“行,以后你可以不放羊了。去把脸洗洗,告诉欧大妈开饭了……”

没等他说完,估计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一个的声音响起来:“欧大妈,怎么还没饭吃?”

接着,一间飘着炊烟袅袅房子门“砰”地一声打开。一个妇人的声音从里面冒出来:“兔崽子们都怪你们瞎叫,害的老娘做的饭又没熟,自己来端着吃吧。”

几个老油条望着二狗子等新来的弟子,示意让他们去拿。但四五个富家子弟看着充满油烟气的房子都无动于衷,最后二狗子和几个也是普通人家的少年一起走了进去,把桌上一些焦黄焦黄的米饭端上了桌。二狗子瞥了一眼那个妇人,竟然惊奇地发现这煮饭不是用传统的大锅,而是用一个红色的小鼎,不禁嘀咕了一声:“我们落霞派真够牛逼的,据说只有皇帝才用鼎煮饭。”

妇人本来有些抑郁又把饭烧焦了,但听到这话也是破有些得意:“那是,我欧大妈的用鼎煮的饭,连山顶的几个老家伙都惦记得很。”

二狗子心中呵呵一笑,看了看饭,确实惨不忍睹,有的湿有的焦,有的还是米的样子,这是要多差的水平才能做出这样的饭。

几个老油条飞快地抢得品相最好的几碗饭,几个新人这才刚刚反应过来跑将过来。二狗子一阵窃喜,幸亏早早把最为完整的饭藏到了背后。但姓葛的老者的手掌搭在了二狗子肩上:“小伙子,是不是要尊老爱幼一下啊?”

且说沈義带着陈溪、邢曲和富家子弟模样的吕行先顺着台阶来到半山腰,来到一座小亭子,亭台上放着四杯茶和一些瓜果。四人就在此略作茶歇,那吕行先有些急切地开口:“不知沈师兄是否认识小弟?

沈義通过傅盛的描述还是猜出了些事情,道:“我早年在江南一带,曾在武学世家吕家堡内做了一年学徒,为吕知先的记名弟子。莫非吕师弟是吕先生的儿子?”

吕行先抱拳道:“正是家父。家父曾说沈师兄的修为惊人,便把小子托付给师兄。”

沈義也一抱拳说:“既是同乡,又承师恩,此事份所应当。”

“沈师兄,据说你杀过一只虎级的大妖么?”邢曲对沈義广为传颂的杀大妖一事颇为好奇。

沈義一苦笑说:“此事多为侥幸。”

当年,沈義与一位朝霞峰的师兄一起下山历练,途中遇到一猴妖,颇有灵性。其师兄妄图将其收服为宠。谁知此妖道行不低,师兄以三层云霞道的修为拔剑出手仍然落败,而沈義更是刚刚云霞道入门更是无法插手。而妖猴极其善于近身,妖猴一把拍飞了师兄手中宝剑,活生生地撕了师兄。当时一幕极其残忍,沈義强忍恐惧,掏出其师父所赐的一枚封印,并以师兄残碎的尸体上的封印一起祭出,一时封住了妖猴。沈義心有余悸若不是自己用两者符咒封印,早已性命不保。回师门后,他还如实汇报了情况,并且把师兄的残肢带回。朝霞首峰三木道人得知后亲自前去找寻兽踪,但只带回弟子头颅。尽管门派没有责罚沈義,并且仍然赐予了他保命的法宝,但此事成为沈義一生的隐痛。

邢曲眼里尽是羡慕之色:“希望以后能像师兄一样降妖卫道,保一方平安。”

沈義道:“我落霞派乃是名门大派,自当为降妖除魔为目标。”

“那么敢问师兄,为何我们三人只能在山腰修行?不是应该上山么?”陈溪莲口轻张,似是有些不快。

沈義笑道:“师妹有所不知,这凝霞馆虽说平常用作落霞派的客房,但每个入门弟子必须住满一月时间才能上山。师尊们的用意有二:其一是新弟子抛去杂念,专一修道;其二是教训一些门规事宜,对我落霞一派有一些归属。而我既是你们的接引人,自然会多多照顾你们。”

陈溪偷瞥了一眼沈義,才以轻缓的声音说:“多谢沈师兄告知,我等在这一月里还烦师兄教导。”另外两人亦是如此表示。

沈義似是何处见过这一少女,因而对这有些男儿气的师妹颇有好感,与其三人也多聊了几句这落霞派的情况。

才到傍晚这时才来一个仆人过来禀报,沈義对三人说:“三位师弟师妹你们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各自去休息吧。不要在凝霞馆乱走,我们明日再见。“

下人领着三人各自去了,沈義才默默地离开亭子往山上走去。没走几步,一个身影绕到他背后,沈義早已察觉一个转身,袖中剑早已亮起,向后挥去,被来人一抓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师兄,“傅盛的声音才响起,铁手套拨开袖中剑:“你连我都下得去毒手啊?”

“不是早告诉你不要站在我背后,万一我收不住手怎么办。”沈義一脸看不清的表情。

傅盛调笑说:“他们说你执着太深,我爹让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你多多修身养性。我看那个小妹子挺不错的,看似她还蛮喜欢你的,你不妨……”

“此事先不提,”沈義说:“阿盛,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傅盛说:“师兄,你还不了解我么,成天以你为榜样被我爹逼得练云霞道。这不难得有放松的机会溜下山,就去城里玩了一趟才回来。”

“不知道谁经常冒充我的样子去城里惹事生非。“沈義假装愠怒。

“咳咳咳,对了,我爹还真的吩咐了点事给我。这个给你。”傅盛将一个竹卷轴扔给沈義。沈義一接,见卷轴上写了云霞道第三层口诀。“要不是这次五年的比武,老头子估计还要拖几月才给你。我们覆霞峰小辈弟子的面子就要靠你去挣了。”

“你修为也不浅,刚刚那剑能如此轻松拦下,并不输我。”沈義收下竹卷轴后说:“要不然,到我处喝一杯?”

傅盛双眼放光:“好好,我从城里回来还顺了壶好酒,我们一起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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