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我到星城都快一个月了,这些日子,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但总归是挺了过来。虽然和那个恶毒的女人永远在吵架,但那些矛盾只是我在星城生活的一些小插曲。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在学校,所以我们之间冲击永远只有那么几个小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了。
就说学校和水中大不一样,永远没有升学压力,老师不会在下课后拖堂,晚自习形同虚设,教室里永远炸开了锅。同学们之间的关系也都很冷漠,没有人主动和我说话,我也不在乎。反正从来就没有人知道我在想什么,现在,就算我遇见一件天大的伤心事,我的脸上都看不出任何表情。
可是,所有一切的平静却在我的再一次呕吐后打破了。
除了上次林静宜结婚,我因为抽烟呕吐,这次我吐的更厉害,几乎要把胃都吐出来了,我趴在洗手台上,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是那么憔悴,整张脸黄的厉害,人也没有一点生机。
有女孩子从我身边经过,冷不丁的斜眼说了一句:“吐得这么厉害,不会是怀孕了吧!”
我像是被棒子狠狠地敲了一下,全身都麻木了,动弹不得。
“这没有什么,我们学校这种事情多得去了,你最好买一张试孕纸测一测。”女孩子继续说,“看你的样子是头次吧,学校门口的药店就有卖的,两块钱一张,你要担心就买贵的那种,八块钱,准得很。”
“谢谢!”我压低了声音,脖子上好像被人用一根绳子死死地拉紧,让我无法呼吸,好像快死了。那个放纵的夜晚所发生的一切,像胶片一样迅速地朝我飞扑过来,几乎要将我掐死。
我的脑子里乱纷纷,满脑子都是“怀孕”的字眼,我咬紧嘴唇拼命地哭,可是却没有半点眼泪。
我这是怎么了?我该怎么办?
世界一片宁静。
没有人去相信眼泪,没有人去倾听你的叹息。
残酷永远是命运。
放学后,我不敢离开教室,外面的世界对于我而言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我害怕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怀孕的事,他们的眼神让我无处可逃,让我感到绝望。我该怎么办?我的脑子一直不停地在问自己,可是永远没有答案。
终于,天黑了。我站起朝门外走,可是我的双脚却像灌了铅似的,那么重,那么重。我用衣服捂着自己的脸,磨磨蹭蹭地走到了药店门口。那短短两百米的距离,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么长。可是走到柜台前我就后悔了,因为穿白大褂的营业员是一个帅气的男生。
我扭头就跑,像看见鬼似的,可是没跑多远,那个男孩子竟然追了出来,我吓坏了,赶紧跳上了出租车。
晚上我吃不下饭,一见到那些油腻的东西就恶心。我不敢表现出来,我害怕那个恶毒的女人看出我的不适,现在她正愁找不到理由赶我走,如果让她知道我怀孕了,世界肯定又会变得不得安宁。
几天后,我又去了那家药店,我顾不得羞耻,就算营业员依旧是那个男孩子,我也一定要买回来,我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
果真,我一进门就看到他,他看了看我,然后说:“是你啊,上次你把钱丢在柜台上就跑了,追也没追上。”
我才想起,那天我放下十块钱后,撒腿就跑了。
果真是做贼心虚。
我看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要买什么药?”他问。
“试孕纸!”我低下头。
“哦。”他的眼神明显暗了下去,“要哪种?”
“最贵的!”
接过他递来的试孕纸,逃跑似的转身就跑出了药店,我总觉得这个男孩子的眼神让我感觉全身不舒服,怜悯、鄙视,总之我也说不清。
那试孕纸一直在包里安静地睡了两天,我已经把那上面的使用说明背得滚瓜浪熟,我也知道两条红线就是阳|性,一条红线就是阴性。可是我一直没有去测试,我害怕面对那样的事实。如果我测试的结果是阳性该怎么办呢?虽然说明书上已经写了这种试孕纸只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准确性。可是那百分之一仅仅只是自我安慰罢了。
星期天的早晨,爸爸一大早就去了店里,那个恶毒的女人也去买菜了。我迅速地冲进洗手间,将门反锁,然后从那个塑料袋里拿出了洁白的容器搜集晨尿,然后将试纸浸入,再把它放平。
整个过程只需要五分钟,可是我却如同过了一个世纪般那么漫长,我双眼紧紧地盯着试纸上的线条,我的心都快蹦出来了。
1分钟。
2分钟。
3分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