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吧。”柳梦璃看着前方的大树,轻声道。
“啊..被发现了...”少女俏脸一变,但心思单纯的她还是从树后走了出来。脑袋垂的低低的,脸已经红到了雪白的玉颈处。
柳梦璃看着眼前的少女,眼中露出一丝好奇和惊讶。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还真是少见啊。
“你叫什么名字?”柳梦璃开口问道。
少女抬起头,但看着柳梦璃那双如红宝石般美丽的眼睛。脸色一下子更红了,双手绞着衣角怯怯道:“我...我叫陆云衣...”
柳梦璃抿嘴一笑,“青云衣兮白霓裳?”
名叫陆云衣的少女惊讶的抬起头的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寓意?”
柳梦璃微微一笑,并不作答,而是问道:“我是不是占了你的地方?”
陆云衣嘿嘿一笑,摇头道:“没有,没有,这里又不是我家的?”
柳梦璃轻轻转身,看着眼前的山水,轻叹一声,“是啊,本来就不是我的.......”
“姐姐,你..你有伤心事吗?”陆云衣看着柳梦璃问道。
柳梦璃展颜一笑,转身看着陆云衣道:“你多大了?”
陆云衣吐了吐舌头,道:“17...姐姐你呢。”
柳梦璃笑了笑,道:“我啊...反正比你大多了。”
陆云衣轻轻一笑,看着眼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柳梦璃。丝毫不知道自己吃亏了,因为柳梦璃把上辈子都加上了。
不过陆云衣怎么看柳梦璃怎么喜欢,怎么看怎么顺眼。“姐姐...我...我可以请你去我们家做客吗?我怎么称呼你啊。”
柳梦璃点头道:“好啊,我啊,我叫柳梦璃。”
陆云衣欢呼一声,马上上前挽起柳梦璃的手臂,道:“走走走。”
“爹爹,这是我的朋友柳梦璃。”
陆清远呆呆的看着女儿带回来的客人,他活了半辈子,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呢。
“快,快请进。”陆云衣的家就在峨眉山下,而且也只有他们一家。柳梦璃记得静安师父说过,山下前一段时间搬来了一家人。至于静安师父,自然就是在雪地里收养柳梦璃的哪个尼姑了。
一进屋,一股浓浓的药箱就扑面而来。然后入目的便是几个大药柜,“我爹爹以前是个御医,辞官后就来到了峨眉山隐居,我们是三个月前搬来的。姐姐你呢,你也是住峨眉山吗?”
柳梦璃点点头,道:“是啊。”
“云衣,还不给客人倒茶?”陆清远进屋后说道,然后看着柳梦璃笑道:“柳姑娘请坐,我还担心云衣离开京城到了这山里不习惯,现在有了朋友就好多了。”
柳梦璃颔首道:“谢谢伯父。”
陆云衣蹦蹦跳跳的去泡茶,捧着茶壶回来问道:“爹爹,娘呢?”
陆清远坐在椅子上,道:“去溪边洗衣服了,等会儿你记得去帮你娘亲拿衣服。”
陆云衣坐在柳梦璃身边,闻言点头道:“哦哦,我记得了,对了爹爹,我今天采到一株云香草哦。”
陆清远大喜,道:“真的?在哪。”
“就在外面的篓子里。”陆云衣说道。
陆清远顿时站起来,朝柳梦璃道:“失陪了,云衣,好好招待柳姑娘。”
陆清远出去后,陆云衣马上急不可待的拉起柳梦璃,道:“梦璃姐姐,你来我房间里坐吧。”
还没坐稳的柳梦璃立马又被陆云衣拉到一旁的小闺房中,一进屋便闻到一股檀木清香。然后便是整洁干净的小房子,房子四周挂着山水画以及到处都是的千纸鹤。
尤其引人注意的,则是在那张秀气的小床头的墙上,挂着一把看上去很名贵的宝剑。
“这把剑...”柳梦璃感应到这把剑上隐约有股别样的气息,但却欲言又止。
陆云衣奇怪的看着柳梦璃,道:“这把剑怎么了吗?”
“有点奇怪。”柳梦璃想了想,然后措辞道。
陆云衣看了看那把剑,然后道:“是吗?青儿从我小就陪着我,我怎么没感觉出来呢?”
“青儿?”柳梦璃诧异道。
“对啊,我叫它青儿。听我爹说是我娘亲生我的时侯仆人们在花园的泥土中发现的,它身上还刻着有字,我爹说那字就是它的名字,叫‘冰青剑’。”陆云衣看着墙上的冰青剑,目光就像是在看多年的好朋友。
柳梦璃盯着冰青剑,然后笑道:“冰青剑,是个好名字。”
长安城的时光永远是那么的波澜不惊,因为已经可以惊起波澜的那些事儿,都早已是人们司空见惯的了。
如城东张家发财了,城西万家破败了。
某某大人惧内啊,某家公子强抢民女了等等。
老百姓们在茶余饭后的谈资也就是这些了,话说在这个时代,这些官员老爷,富贵子弟如果不闹出点事儿来,还真就对不起群众们的八卦之心。
当然,前提是这些人闹得事和自家无关,不然那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的。
这年头,能让百姓们色变的,只有瘟疫、灾荒、造反,这三件事了。但老天爷很给面子,灾荒没有。瘟神不知跑到哪里去祸害了,反正这里也没有。
至于造反嘛,听说西边有个王爷正在密谋造反,已经密谋了几十年,现在还处于密谋之中。
就在这满城的八卦之心得不到满足之时,长安城突然发生了一件事,让整个长安城都开始热闹起来。
原因是长安城中最显赫的李家家主,去年给自己的小儿子定了一桩婚事。按理说订婚嘛,这是好事。而且订亲的那家女儿也是一位姓陈官员的女儿,虽然这家比不上李家那么显赫。但在长安城也算是有头有脸了,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但是谁知道,这家的这个女儿竟然早就有了心上人。而且这个心上人还是个穷书生,啊!这是多么俗套的老故事啊,但我们就是喜欢看这种热闹!长安城的贵人们、百姓们都在心里这么想着。
李家的小儿子李虚清,今年十七岁。也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了,而且那位陈小姐也是美貌无双,温柔乖巧,宜室宜家。
但陈小姐就是哭着闹着不愿意嫁给李虚清,因为她说她早已和那位姓‘唐’的穷书生私定了终生。
陈大人这个怒啊,先不说他得罪不起李家。单是女儿和外面的穷书生私定终生这一条,就够整个长安城的人笑话他陈家几十年了。于是陈大人大怒,一巴掌甩在了陈小姐的脸上。并让人把陈小姐关起来,没有他的命令不准放出来,要不然死啦死啦滴。
陈家丢人,李家更丢人啊。你说你定个亲都能撞上这事,这是积了几辈子的孽债啊。陈家被笑话几十年也就罢了,李大人自己私下里算了算,自己李家因为这事说不定得被笑话几百年。
李大人也怒啊,马上召集人手。把那个穷书生抓了起来,先打了一顿,然后丢出几百两银子,说:“你马上去跟那个陈小姐断绝关系,并说你和那陈小姐只不过是见过一面而已,然后拿着这些钱滚出长安城。”
这穷书生大概也是书读的太多,被打的那么惨,硬是将金钱的诱惑抛之脑后,而且还挺着脖子叫道:“凭啥啊?这年头找个媳妇多不容易?你让我分我就分?那多没面子。”
“那你难道就不要命了吗?”李大人凶恶地说道,并且让手下磨刀霍霍向牛羊。
穷书生眼睛一瞪,道:“我可是有功名在身的,马上就要参加春闱,你敢杀了我,你们李家也别想好过。”
李大人不得已将这穷书生又打了一顿,然后放了回去。
而另一边那陈小姐也是整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陈大人没办法,只能私底下找李大人,“李大人,这...你看,唉,我老陈教女无方,对不住你啊。”
李大人也许是看陈大人说的诚恳,也没怪罪,于是说道:“这样吧,你还有没有别的女儿,咱们换一个,这样不就好了吗?不过你的调查清楚,其她的有没有私定终生。”
陈大人闻言一脸无奈,说道:“女儿就这么多,剩下的也就这个了。你家的女儿还有没有未出阁的?我家正好还有个儿子没成亲呐。”
李大人道:“这不行,这不就把我儿子给撇开了吗?这次不就是给他订亲吗?”
陈大人苦着脸,忽然道:“不如把贵公子叫来,问他可有喜欢的姑娘,如果有,我在收做义女,这样不就可以解决此事了吗?”
李大人怒道:“这怎么行?哼,这样吧,就算你女儿私定终生,既然这亲已经定了,那不管如何她都得嫁到我李家来,就算是个尸体嫁过来也行!不然我李家的颜面往哪阁?”
陈大人脸色一变,但最后还是唉声叹气的回去了。
长安有个三清观,但这个三清观并不是一直都有的。而是这几年才有的,据说这三清观观主以前是个游方道士。有一天晚上在做梦的时候梦见了三清,然后三清感念他道心至诚。于是便赐他仙术,要他在人间传扬三清大道。
这游方道士第二天醒来就发现自己竟然真的会仙术了,点石成金什么的自不必说,他那三清观就是他用点出的金子建造的。
而且那么大一座三清观,硬是一晚上就造好了。简直神了啊,于是整个长安城的人都哭着喊着要拜这观主为师。说来也奇怪,这观主除了只招收了几名童子和记名弟子之外,一个亲传弟子也没收。
在十年前的一天,这观主‘偶然’路过李家。突然就大发慈悲说要给李家看看风水,李大人这个高兴啊。三清观的观主要给自己看风水,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但这观主进入李家,第一眼竟然看到了李家的七公子李虚清。当即就说此子与贫道有师徒之缘啊,李大人激动的无言以对。最后那观主将他身边从李虚清带走他都没反应过来,最后还是仆人们叫醒了他。
于是,李虚清从此以后基本都住在三清观,闲时才回家看看。
今天的三清观依旧如往常一般香火鼎盛,李家的两名家仆在观外已经等了好久。
不多时,一名身穿月白色道袍的俊秀少年从观中走了出来。走到两名家仆面前,开口问道:“老爷子西去了?”
两名家仆的冷汗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连忙答道:“老爷安泰,身矫体健。”
虚清挥了挥手中的小巧拂尘,有些失望地问道:“那是有什么事?”
左边的家仆道:“老爷前段时间给少爷您订了一门婚事。”
“订婚?”虚清叫了一声,“老头子是不是傻了?”
两名家仆连忙跪在地上,右边的家仆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少爷你今年十七,也该成亲了。”
虚清抚了抚额头,道:“贫道早已出家,为何还要给贫道订亲?”
左边的家仆道:“少爷,道士是不禁婚嫁的。”
“那我当和尚去。”虚清说道。
两名家仆连忙扯住虚清的衣襟:“少爷莫闹。”“少爷莫闹。”
虚清皱了皱眉头,道:“起来回话,是老爷叫你们来请我回去成亲的?”
两名家仆站了起来,相互看了看。最后左边的家仆小心翼翼地说道:“出了一点小问题。”
“啊?”虚清顿时喜上眉梢,“什么问题?莫非那姑娘是石女?太好了。”
家仆汗流浃背,跟少爷说话还真是费劲啊。
“不是的少爷,是那姑娘与一个穷书生私定终生了。”家仆回道。
虚清捏了捏下巴,许久后才道:“听你的意思,贫道被带了绿帽子?”
两名家仆想了想,其中一人道:“也不能这么说,你们还没成亲呢,顶多是给少爷您预备了一顶绿帽子。”
“那老头子为什么还要叫我回去?”虚清冷着脸道。
家仆怯喏道:“老爷说...就算是娶个尸体回来,也不能掉了咱李家的面子。”
虚清叹了口气,道:“老爷子还真狠啊,他这是给我娶老婆还是草菅人命啊...”
“那个穷书生叫什么?”虚清问道。
“唐少游。”家仆回道。
“好,你们先回去禀告老爷,我准备一下就回来。”虚清说道。
“是,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