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好像所有的不开心都变得豁然开朗,关于我们,我从没想过能拥有至死不渝的爱情,接受这些只是因为不讨厌,只是因为他是孩子的爸爸。
当所有的事情回归到波澜不惊的时候,我把所有的注意力又放在工作上,我努力保证自己不干扰到他的生活.他是没有什么非要我出场的地方也不来找我,某种意义上让我觉得轻松不少。
时间过的好快,转眼间明天就是我的婚礼,亲戚朋友的祝福接踵而至,爸爸妈妈就更别说有多兴奋了,长这么大从没像现在这样关心过我,几乎是每五分钟一个电话的频率催我赶紧回老家。有意思的是在这之前,我都不知道婚礼在哪里举办,所有的事情全都是阿健在打理,今天听妈妈突然叫我回去才知道在我长大的地方。
我慢悠悠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乐乐一边收拾一边骂我“你说你心怎么这么大?人生大事也可以这么敷衍了事?”
我嘟囔着嘴巴说“有他们就好了。”
一时之间乐乐被我说的语塞,不再说什么,自己静静的收拾了一大箱子东西。
“乐乐,你干嘛,去旅行吗?就两天,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我不得多带点衣服过去打扮一下自己吗?王伟健家里那么有钱,他家请的宾客一定差不到哪去,我都已经为了你放弃过一次机会,不能再错过了。”真的是被乐乐艺术家的思维打败了。
我只提了个手提电脑就出发了,回头看看乐乐拖着笨重的家伙举步艰难,却还笑的那么开心。原来想着发发善心帮帮她的想法就此打住。
阿健说过来送我们回去,我拒绝了,硬拽着不情不愿的乐乐坐火车,那种最原始的绿皮车。
刚上车乐乐就不开心了“蜜蜜,你说说你是不是有病,放着舒适的大路虎不坐,跑来挤什么火车,你闻闻这都是什么味道啊?”说完还干呕了一下。
我是觉得还好,没有乐乐表现得那么夸张,何况我还是个孕妇。
“哎呀,这不挺好的吗?你们搞艺术的文艺工作者不都喜欢这种吗?多浪漫,像不像动画片里的场景?很快就到了,我相信你会喜欢这段旅程的。”我的眼神早就飘到窗外的美景上去了。
乐乐并不像我描述的那样激动,搬出电脑安静的创作她的爱情故事不搭理我。
大概也就一个小时的功夫就下了车。我以为只有爸爸妈妈来迎接我,没想到七大姑八大姨见我们下车七嘴八舌的就凑了过来。我妈四两拨千斤突出重围挤到我跟前“回来啦,快快,赶紧先回家。”
我家不像我想象中那样被布置的特别喜庆,和我往常回家看到的没有什么两样。我心想我不管算了,你们那么关心怎么也完全不动声色呢?
乐乐的表情和我差不了多少。
“田晓蜜,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在你家办婚礼吗?这哪像婚礼现场啊?别告诉我窗户上贴几个喜字就算结婚了啊?”乐乐笑着在我耳边说。
“我也不知道,一定有什么猫腻,我问问。”
我走到妈妈身边,拽着她的衣袖“妈,怎么回事?不是说……”
我话还没说完我妈就跑过去招呼七大姑八大姨“大家坐啊,别客气,随便坐。”
我被晾在一边,眨巴眼睛看着乐乐,显得有点落寞。
我和乐乐一起进了自己的房间,屁股还没坐热被客厅里突如其来的喧哗吸引出去。只见客厅里满是熟悉的身影,咚咚,敏敏,姐姐工作室的姐姐们,还有就是佳音和方皓。我兴奋的冲过去拉着他们的手挨个打招呼。
“我都没有通知大家,你们怎么会知道?”
“说这个我就来气,你什么意思你说,为什么不邀请我们。”
“不是,我们就打算简单弄一下,然后两家人一起吃个饭就了事的。”总不能告诉他们我们因为孩子结婚,这样的婚姻真的能得到祝福吗?
大家没有继续纠结在这个问题上,贤慧姐一把扯过我,我一个踉跄被敏敏扶住,我姐见状尖叫起来“慧慧,你小心点,她有宝宝。”
慧慧这才意识到,傻呵呵的说“对不起啊,我就想拉你带我们去看看你的婚礼现场,听说特别浪漫,在你们第一次相识的地方。”
慧慧说的婚礼现场于我而言毫不知情。我姐很刻意的轻咳一声,我好像看出了点端倪来,把我姐往后扯,追问慧慧“你还听说了什么?”
慧慧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尴尬的笑笑,见我步步紧逼的眼神便撒开了嗓子说“你看我也没用,我也就听到了这么多,骗你是小狗。”
我相信慧慧姐的话,因为她的眼睛根本不会说谎。
我们安顿好远道而来的小伙伴,妈妈和姐姐一起去买菜,我乖乖待在家享受皇帝般的待遇。突然想到慧慧姐说的话,就给阿健打了个电话,但是接电话的不是阿健,是他妈妈。
“蜜蜜啊,明天就是婚礼了,准备的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紧张啊?”
“还好,阿姨。”
“哎哟,你不知道啊,阿姨特别开心,小健能找你这么个媳妇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哪。你都不知道他准备这个婚礼有多用心。”
听阿姨这么说,心里莫名的有些惭愧,声音微小的说“阿姨,对不起啊,我都没能做什么。”
“别这么说,那都是小健应该做的,再说了,你现在是特殊时期,一定要特殊照顾,就应该在家好好休息。小健说你工作很努力,现在可不比以前了啊,一定要注意身体知道吗?”
我在电话这头点点头,没有出声。
“蜜蜜啊,是不是累了,累了就不讲电话了,你快去休息。”
“没有,阿姨……阿姨,您知道阿健去哪了吗?”
“他大概是出去了吧,忘了带手机。可能去婚礼现场了。”
我其实没什么脸问出下面的问题,还是问了“婚礼现场在哪啊?”
“你们学校啊,你还不知道啊?”
我想阿健一定没想到我会和他妈妈说上话,我家这边的人都被他做好工作,一个个守口如瓶,却还是坏在自己妈妈手中。隔了一会,阿姨估计是领会到什么,沉默了好几十秒,紧张的说“蜜蜜,我还有事那就先说到这里,挂电话了啊。”
电话里没了声响,我攥着手机发着呆。为什么阿健要把婚礼现场安排在学校呢,他到底想干什么。
正想着,电话响了,陌生电话。
“喂,你好。”我接了电话。
“是我。”我当然能听出来那是阿健的声音。
“你到底想干吗?”我的声音有点冷。
“我妈说你知道了?既然知道了就跟你说吧,婚礼在学校举行。”
“为什么要在那里举行?是在提醒我曾经毁了你的初恋吗?”我的情绪一点点不受控制。
“不是,你听我说……”
“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你一直没有释怀,所以对我这个样子,你做什么都不和我商量我忍了,可是这么侮辱人真的有点过分。”
我沉默了片刻平复心情,接着说“你放心,我会准时出席婚礼的,就这样。”匆匆挂断电话。
阿健连续拨了好几通电话都被我挂了,他一直坚持,后来我直接关了机,什么也不想倒头就睡。
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昏昏沉沉的在家里转了一圈,看不见一个人影。给妈妈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奇奇怪怪便不再坚持。
准备去厨房喝水,推开厨房门,差点没站稳,阿健稳稳的坐在椅子上看我。
“你干嘛?被你吓死了。”
“你也不接电话啊。”
我无语的看他,径直穿过他倒了杯凉白开一饮而尽。回头看他,一本正经的看我。我被看的有点不知所措“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你都已经知道了,对于婚礼有没有什么好奇要问的?”
“没有。”
“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走吧,带你去看看。”
“不去,你办事我放心。”
意料之中的样子,我被强行拖走。素面朝天的脸,宽宽松松的T恤,乱糟糟的齐肩发,无精打采的靠着车窗一言不发。
到了目的地,开车门,下车,连贯的动作一气呵成。
“来学校做什么?”来来往往的高中生稚嫩的小眼神看的我浑身不自在。
“看看就知道了。”
不受控制的想和他保持距离,不愿意多说一个字,沉默的跟着他走过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地方,回忆翻云覆雨的涌进脑子。
“我们要去哪?”
“篮球场。”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站在原地,不动声色的看他“去那里做什么?不要告诉我你拖我来打篮球。”
“你会吗?”然后牵着我继续走。
学校和我记忆中的学校其实还是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操场都换成了橡胶跑道,比以前更大,教学楼也比以前更高更亮,同学们身上的校服比我们那会的更好看。
想着想着转弯的地方已经能看到篮球场。很多人,可是不是打篮球的。
松开阿健的手缓缓走过去,整个篮球场被雪白的纱幔笼罩着,随处闻得到满天星夹杂着阳光的味道,红地毯和玫瑰花相得益彰。
我紧张的攥着拳头,抑制住有些躁动的心问他“这是……”
“婚礼现场啊。”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似笑非笑。
“为什么是在这里?”我克制的问他。
“这是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不觉得意义很特别吗?”
“是挺特别的……”我转身往回走,边走边哭,泪水跟决堤了似的,根本不由自己控制。
阿健追上来拉住我“怎么走了?”
“已经看过了,该回家了。”
阿健抹掉我脸上糊满脸的泪珠子,眼神温柔的说“突然间为什么哭?”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挺配不上你的,于你,我并不熟悉,于你的家庭我也是一无所知。说来我们也只能说算的上泛泛之交,虽然我们互相答应要结婚,可我始终只觉得那是随口说说,像是小的时候玩过家家一样。即便肚子里有了宝宝,那感觉也飘渺的可怕,突然让我看到眼前的一切,我真的有点不知所措,好像很真实又好像不真实。这个地方让我不能理直气壮的面对你,可是你愿意,我会接受。”我隐忍着内心的波动一字一句的说。
“蜜蜜,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个地方对我来说意义很大,记得这是我和你认识的地方,虽然出场不那么完美,但我会一直记得第一次见你的画面。”
我很大力气的抹了一把脸,状况外的问“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不在乎过去的一切,我只知道你答应嫁给我,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觉得我是个幸运的人,那种开心是根本不能用言语来形容的,我希望我们的婚礼载满我们青葱的回忆,与众不同。”
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懵懵懂懂的站着挪不开步子“你说你喜欢我?可是那穆歆颜呢?”高中的时候我们除了敏敏,没有任何别的话题,什么时候开始他会喜欢我,我完全理解不了。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
“可是你不是还记恨我造谣拆散你们,处处针对我,讥讽我过去荒唐卑鄙的行为吗?”
“你变了好多,我只想要你更深刻的记住我,关注我”他笑着说。
虽然不知道阿健说这些都是什么,可是我能读懂他最直观的意思——他喜欢我。我怔怔的站着开不了口,不能否认我的心跳动的好激烈,就快要到夺口而出了。
深深的咽了一口口水,缓过神上了车。阿健没有要打扰我的意思,跟着上了车送我回家。
我一整夜没睡,翻来覆去的想着阿健和我说的一切,就像梦,触不到却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