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祈然看着悲喜交加的陆进,开口道:“黄独眼那里有一些张泽天的账,从哪里拐来的女孩,拐了多少人,最后倒手卖到哪去了都记得清清楚楚。黄独眼待会会派人把这些交给你,这些我们都不会插手,水心的仇要你亲手去报,贩毒加上拐卖妇女,这次足够判他个枪决了。”
陆进全身僵硬,眼眶酸涩,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听到这样的消息,饶是他七尺男儿,此刻也免不了喜极而泣。
陆进哽咽道:“boss,我代水心……谢谢你。”
顾祈然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厉行最见不得这种哭哭啼啼的感人时刻,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别扭,他走到陆进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大大咧咧道:“别介啊兄弟,大仇得报这可是喜事,晚上哥带你去A市最好的夜店好好庆祝一番,别哭得跟个女人一样叫哥怪不好意思的。”
陆进擦了一把男儿泪,整了整身上的西装,也没有理会厉行,径直推门出去了。
厉行跟在他身后叫唤:“哎陆进,那今晚的酒咱还喝吗?”
看着脚步匆匆的那俩人,顾祈然淡淡笑笑,手指翻开桌面那份文件夹。
叶苏苏,女,今年十八岁18岁,现就读A大英语系……都是些索然无味的事,顾祈然往后翻着。
“嘭”一声,房间的门被厉行推开,他看着顾祈然喘着粗气说:“祈然,陆进叫我告诉你件事,说怕你打他就坑我来了,嗯,不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女学生么,陆进说她爸爸前两个星期上医院检查,说是肺癌晚期,估计没多少活头了哟。”
顾祈然手上一顿,随即飞快向后翻去,翻到家庭成员那页:叶母:已逝;叶父:已确诊,肺癌晚期。
这时,叶苏苏那张倔强的脸突然在他眼前一晃而过。
顾祈然心底百味杂陈。
厉行打量着顾祈然的表情,啧啧叹道:“瞧你,这不心疼了不?其实我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啊,我听陆进说那女学生看不上你,还在学校交了小男朋友,黑社会那一套你又不屑用,你看你还有什么机会啊!现在机会就搁你面前了,人家父女相依为命的,突然就死了爸爸,到时候悲痛欲绝六神无主的,你稍微用点心,这下你还不乘虚而入了?”
“滚!!”
顾祈然心中恼怒吼了这么一句,手中文件向着厉行狠狠砸去,厉行眼疾手快赶紧关门躲开了,一叠纸张被砸散开来,洋洋洒洒落了办公室一地。
每次见面,她对着他语气不善而熟稔,像是相识许久,而对他的抗拒又早已经根深蒂固。
他只是怀疑他与叶苏苏之间是否曾经相识,不料竟牵扯到她父亲的病情?
她爸爸得病了,她知道吗?肺癌晚期,还有得治吗?如果就不过来了,她一个人,又该怎么办?
他一只手支着额角,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你是人家什么人,凭什么给她操这么多心?!你在这里给她操这些心的时候,她会知道吗?她现在又在做些什么,和那个学校新交的小男友卿卿我我?!……
这一连串无解的问号,足以叫顾祈然作为一个没有任何立场思考的局外人,认识到自己的可悲。
最后,他得出结论:归于这烦恼根源的一切,只是因为,叶苏苏,我想,也许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所以,不要逃开……不然,也许他不介意,如厉行所说的那样,用黑社会里的那一套,把她绑牢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