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祈然从梦魇中醒来时,四周里是一片幽暗。
小时候的事太久远了,久远得连他自己也以为记不清了,可是乍然梦起来,原来还原原本本,都烙在了他的心里。
心底淡淡抽痛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还活着,活得真实。
他随手从餐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擦干净额上的细汗,随即向阳台走去,拉开深色的落地窗,耳边响起一阵刺耳的摩挲声后,看见天空泛白。
床头的手机嗡嗡震动,他沉默走过去,按下接听键。
陆进全当昨晚的事没有发生一般,语气平静开始报告今天的进程:“boss,今天上午九点公司本季度销售汇报,下午人事部有个招聘报告,晚上李总秘书打电话希望您能参加一个酒会。”
听到这些,顾祈然眉头定了定,开口道:“给我的房间送碗粥来。”
什么?喝粥?
陆进握着手机的手一顿,大清早他在说正事好不好?
“boss”,陆进尴尬叫了一声,“李总那酒会今晚还去吗?”昨天知道他顾祈然心情不善,才不想去蹭一鼻子灰,更何况这火还是他挑起来的,再拿这些琐事烦他那自己岂不是找死?
顾祈然揉着眉心道:“告诉李总,晚上的酒会我会去,下午的人事报告照常进行,上午的时间给我空出来。”
陆进一听哭了脸:“那今天上午的销售报告?”
他可不想被一大群老家伙追着问为什么boss没来,为什么boss没来也不知道早点打招呼,为什么boss一点都不尊重他们这些老前辈!
偏偏他人微言轻,什么人遇见只能陪笑脸,陆进想这些想着头疼:boss做事到底会不会分轻重缓急啊!
“让厉行去。”顾祈然淡淡加道。
“……”陆进囧。
嘿嘿,厉行那凶样,痞里痞气的,那群老家伙倒是不敢多嘴了。
“那boss今天上午有什么安排啊?”会也不开,难道是西北那块地搞不定,要亲自出马了?
顾祈然淡淡回他:“上午我喝粥。”
陆进:“……”囧。
果然大老板行事作风跟别人不一般啊,人家大清早琢摸着该怎么赚更多的钱,他就琢摸着……喝粥。
昨晚空腹酒喝得有些多了,顾祈然一手捂着难受的胃,利落挂了电话。
等到陆进将早餐送到套房,顾祈然已经收拾妥当。修长的身材如水墨画一般立意深远,西装笔挺站在阳台上吹风,四周弥漫的是一种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陆进不禁感慨:这样隽秀的一个人啊,倒该是深山老林里隐居的高士,怎么就黑灯瞎火在这样一条道上混呢?
等到陆进看到四处是花瓣残骸的床铺,尴尬咳了咳,转过神色道:“boss,早餐。”
顾祈然闻声,慢慢转过身来,跨着步子朝卧室走去。
他姿态散漫躺在沙发上,嘴角噙着笑意看着陆进,开口问道:“昨晚张泽天给了你多少钱?”
“啊?”没想到boss一开口会这样问,不会是记仇了吧?陆进手抖了抖,最后勉强没有让粥洒到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