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语气很生气,他一直知道,为了他,妈妈忍耐了很多,即便有时候气不过,也只会默默地抹眼泪,不会当着他的面和爸爸吵架。
顾敬庭头痛揉着额角,刚从酒桌上下来还有些迷瞪瞪的,语气也有些不善:“不是你说今天儿子生日叫我早点回来,你看,我选了支钢笔给他,维斯康蒂限量款……”
说着就迷迷瞪瞪往裤兜里翻,手上动作笨拙,翻了很久才翻出那支钢笔。
白殷然看着他手中熠熠生辉的钢笔,只觉得奢华到了骨子里,可笔尖里泛着的都是冰冷的寒意。!
她冷笑了一声,抢过他手中的钢笔狠狠一砸,看见笔形仍旧完好无损,不由觉得心下火气更大,又使劲踩了几脚。
她一向温娴的形象不复存在,此时像极了一个泼妇,大声吵闹:“祈然他不需要,他不要你的钢笔,他也不要你的钱,他有我这个妈妈就够了!”
顾敬庭被钢笔砸到木地板上的声音微微惊醒,听到白殷然的话,猛地收紧瞳孔,打量着一脸恨意的白殷然,将一切牢牢掌握的心底突然闪过一丝紧张。
这种失控的感觉顿时让他的酒意顿时醒了大半。
“你说……什么?”他终于回过神来,眉头一皱,高大的身姿硬挺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盯着她。
“手续我已经办好,房子和学校也已经联系好了,在瑞士的苏黎世,那里的教育很好,环境也很好,我已经在那里找到了一份设计的工作,时间很灵活,老板也很好,所以你不用担心,即使我一个人,也可以……”
不待她说完,白殷然下巴被他猛地捏紧,下颌固定在顾敬庭掌中,稍微牵动一下就扯得生疼。
顾敬庭脸上的酒意此时已经完全退去,眼中是铺天盖地的阴鸷之色,隐忍不发,但两只幽深的瞳孔却看得人毛骨悚然。
他看着在自己掌中疼得皱眉的女人,眼中的疼惜一闪而过,手指却微微收紧,竭力压着嗓子说:“白殷然,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以后这种话,一个字都不要说出来,今晚的话,我就当没听见!”
这已经是他的底线。
白殷然愤恨盯着他,美丽的瞳孔中泪珠大滴大滴沁出来,就像一片片绝望的冰晶。
一滴泪蓦地滚落在顾景天掌心,他只觉得那一处烙得生疼,那种灼痛感蔓延开来,叫他一失神微微松了手指,也就因此听到白殷然决绝的声音:“我在瑞士有喜欢的人了,Alex你还记得吧?就是我大学的同学,你以前要我嫁给你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了,我喜欢的不是你,自始至终我都没要喜欢过你,我喜欢的人是-”
“闭嘴!”
白殷然的话还没说完,苍白的唇瓣便被顾敬庭狠狠咬住。他的唇舌用尽力气跟她厮磨在一起,搅得她也不得安生,所以这个吻一点也不美好,就像是两个苦大仇深的人,用彼此的唇舌做了一场厮杀。
这样残忍的吻持续了很久很久。
很久之后,久得顾敬庭都要忘记这件事了,他被舌尖的腥味慢慢拉回一丝理智,终于松开手指放过了她。
他看着白殷然被咬得红肿的唇瓣,上面的血珠慢慢沁出来,再一点一点扩大,觉得这样鲜红的颜色当真是美丽又伤人。
他拿出一块手帕,开始细致温柔地为她擦拭,就像是世上最温柔的情人。
“我会离开。”白殷然扯着的唇角抽痛开口,洁白的面颊上露出一丝无情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