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不管他是从哪来的,只要他现在心向着大泱,那么我大泱称霸指日可待了!”凌天潇倒也不再纠结,“朕觉得,朕做得最正确最明智的事情,就是听了你的引荐封他为国师!”
凌慕言也忍不住对一直冷漠相待的凌天潇露出一丝笑容。
而凌天潇决定,办一个庆功宴来欢迎他这三年之后的回归。
兰修一路受着所有百姓对他的注目礼,外表依旧是温雅柔和,时不时点头对百姓示意。
“国师大人安。”余仲一脸诚恳,问安道。
兰修看向他,对一旁的琉玄道:“你先回宫吧。”言下之意,琉玄你还不快些回宫继续打你的小报告?
琉玄也没有矫情,很自然地运起内力回宫了。
“余大人,好久不见。”
余仲心里叹气,这人三年来丝毫未变。面上却凑起一副和善的笑脸,道:“国师大人,陛下明日会在宫里办好酒宴,为您接风洗尘。”
“多谢陛下了。”
兰修身后的璇玑随着他回了府,目不斜视老实跟着,话倒也不多。
兰修自然得先回府,换一身衣服,把身后脏兮兮的璇玑收拾收拾,然后明天宴前再进宫觐见。
璇玑被他安排到离他很近的房间,反正国师府大得不成样子,人也少,直接就交给璇玑打理了。
国师府里兰修的院子里有一棵不知年份的桃树,现在虽然不再是开花的时候,却迟迟未曾凋谢,一看便知是名贵品种。
兰修便很自然地让璇玑将软榻搬到树下,换上青色衣衫,在榻上小憩。
凌慕言来的时候就被狠狠惊艳到了。
桃花树下,正漫着抹舒静的青色,那露出的衣袂以及那纤细白嫩的指尖,沾着粉嫩的花蕊。目及所上,那令人窒息清美冷然的脸庞,以及那精致绝美的五官,分辨不出性别,却一看叫人销魂沉迷。如黑夜缎子的长发柔顺披散,流落在花瓣上缠绕缠绵,额前垂落下来的细长发丝贴着浓墨的睫毛微微遮去那双烟银色的桃花眸,淡漠冷然中带着温文尔雅,清澈柔美中点着邪肆魅惑,如雪似玉几乎半透明的肌肤。暖风夹凉吹着,掠过旁边矮几上的清茶,那贴在光滑玉润额头上的黑色碎发轻微扬起,拂过那仿佛承载鸦色的睫上,显露出那点紫色的蝶纹。蔷薇浅色的唇,蕴藏着冰露的色泽,他微支额角,慵懒的姿态却更加高贵优雅。
兰修自然已经感觉到了凌慕言的到来,微微掀眸,露出平日里的温雅笑容。
“殿下来了,坐吧。”
兰修并未起身,他的确是有些累了,精神上的疲劳。
璇玑这时出现,一身浅蓝的衣衫,露出俊美的面容,很是有眼色地移来一个藤椅。
兰修也是见了璇玑的模样的,浅笑调侃道:“璇真是无愧我给你起的名字,倒是俊俏。”
璇玑浅金色的眸子微微一闪,面上腼腆地红了红耳根,道:“修又在打趣璇玑了。”
“不,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么。璇长得耐看,很好。”
凌慕言在听到兰修对璇玑的称呼时有些微微不快,但也没有发难:“琉玄说璇玑是修你半路上收留的落魄子弟。”
“嗯,璇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便给他取了名。”
“哦,不过璇玑光看长相便已配得上这名了。”
“谢太子谬赞。”璇玑倒是这时候应道。
兰修倒也不觉得璇玑插进他与凌慕言的对话有什么失礼之处,依旧笑得很温暖。
“修对于此次求雨之事就没什么要对孤说的?”凌慕言见兰修不计较,自己也不好计较,便道。
“求雨之事,的确是我所为。”兰修倒没有全部隐瞒,“不过这次还是借了点巧,下次再求雨可能就会比较伤元气了。所以,殿下也应该明白。”
凌慕言这时候是真的有些震惊,但好歹也是多年的太子了,很快便接道:“这件事孤当然明白。”
“明日父皇便会为你举办酒宴,你是一定要到场的,可需要孤帮你打声招呼?”
凌慕言这意思,便是如果兰修社交不太擅长,他就提前帮他找好挡酒的人。
“唔,”兰修阖眸,“不是很需要,若是殿下不太放心,安排了也无妨。”
呵呵,那点酒也能灌倒他?他喝百年陈酿的时候凌天潇都不知道在谁肚子里呢。
凌慕言也就不再自讨没趣,将琉玄留下之后便回宫了。
没人打扰他,兰修自然乐得在桃树下休息。
这一睡,便到了晚上。
月亮升落在树上停顿,清冷的光辉洒落在兰修修长俊逸的身上,漆黑的夜空为他添了几抹神秘飘渺又冷酷的气息,衬着他白皙如羊脂嫩白的肌肤,及那泛着水亮色泽的薄唇。伴随冷风微扬浮动起的发丝,夜雾浓郁的眼眸底印入月辉的光芒,圣洁竟然到无法直视。
“修,凉了,回房吧。”璇玑狠狠瞪了一眼傻木头琉玄,将披风披在兰修身上。
“嗯,”兰修浅笑,温暖的眸里仿若清澈见底,方才的深沉早已被敛尽,“备水沐浴吧。”
“好。”
几人都退下了,兰修试了试水温,刚好。
果然,把璇带回来做管家简直再贴心不过了。
兰修忍不住想到。
修长白皙的指尖解开了领口的盘扣,微微露出精致的锁骨。就在他的指尖向下滑去时,却猛然顿住,表情出现了一抹错愕。
为什么他听到了另外两个人的心跳。和璇,琉玄的都不一样。倒像是……
“公主殿下,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
兰修并不意外此时的沉默无人应声,但还是无奈地叹了叹,将自己领口的扣子扣好,淡淡道:“公主殿下还不打算出来么?”
“呃,修哥哥,对不起,我,我只是路过!”凌沐萱一身飒爽的夜行衣,却让兰修忍不住微微一笑。
“公主此时不在宫里,穿着夜行衣还能路过修这里,还真是巧呢。”
凌沐萱忍不住脸微微一红,看着眼前的人如月般的风华,想到三年未见,眼眶微微一红。
“那么,公主,”兰修浅笑,“你是打算穿着夜行衣在修房里站多久呢?”
凌沐萱忽然看了眼还冒着热气的浴桶,脸更红了,直摆手道:“修哥哥我这就出去!”
“璇。”
“修,怎么了?”璇玑就在门外守着,听到兰修唤他也没有贸然进来,在门扉处道。
“把公主殿下带到客房去。”
璇玑一愣,然后微微低头敛去眸底的杀意,推门进入,对凌沐萱道:“公主殿下请随我来吧。”
凌沐萱对于这样不知尊卑的璇玑并无好感,哪怕他长得很不错,于是便有意无意地露出公主的尊贵来,跟着璇玑走了。
兰修在凌沐萱走后,也没有沐浴,只是指尖一道白光闪过,整个浴桶便化为齑粉,飞灰湮灭。
之后便点起烛火,拿出一本书来读。
就这样过了良久,兰修的眸里才微微露出放松的神色,放下书后,便着亵衣睡去了。
翌日。
兰修还在浅眠,感觉到有人推开他的房门,也懒得睁眼。
“修,醒了吗?”
“嗯。”依旧没睁眼。
“那要起吗?”
“嗯。”还是没睁眼。
璇玑无奈了,手里的雅竹色锦衣放在一边:“修,你今早还要去宫里述职,公主还在我们府上呢。”
兰修这才睁眼,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头疼地揉着额角:“公主殿下今早没有自己回宫么?”
“嗯,下人去看的时候,公主还未起。”璇玑将衣柜上方的玉盒打开,拿出绾发的竹色玉簪,淡淡应道。
兰修眉头微蹙,意味不明地叹了声:“是么。”
“嗯,”璇玑将东西放在一旁,轻轻为兰修揉起太阳穴,“公主殿下可能是昨晚睡的晚,所以忘记了。”
倒是在他这里住的挺习惯。
兰修心里无奈地想到。
“所以,修打算起了吗?”璇玑见兰修似乎好些了,便再次问道。
“嗯。”
璇玑对于兰修的事都要亲手过的,就连兰修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发,用什么簪或发带都要自己亲自挑选。
兰修一向不注重这些,璇玑又眼光极好,便也任由他去了。
兰修在璇玑大管家的收拾之下,便出了房门到前厅用膳。
“修哥哥,早!”
正在用膳的兰修听到凌沐萱的声音被惊了一下,很不争气地噎住了。而旁边的璇玑见状便将茶水递了过去,然后淡金色的凌厉凤眸便隐隐扫过凌沐萱。
凌沐萱看到璇玑的眼神,便收敛了些,昨晚她可是亲眼目睹了这个好似管家的人是怎么将她的好皇兄打得狼狈不堪的。她现在连对抗皇兄的实力都没有,还是避着点他。
兰修有些疑惑凌沐萱对璇玑的忌惮,但也没说什么,招来琉玄道:“琉玄,太子殿下知道昨天公主的消息了么?”
琉玄复杂地看了眼若无其事在服侍兰修用膳的璇玑,淡道:“殿下已经知道了,殿下说今日大人去述职的时候他会在宫门口等,然后接回公主。”
兰修这才满意地继续用膳。
“修哥哥……”
“公主,食不言寝不语。”璇玑毫无感情的眼神扫过凌沐萱,道。
凌沐萱:“……”
就这样,在璇玑的“调节”下,这顿早膳很快在众人愉悦(凌沐萱:并不!)的气氛中结束了。
“修进宫需要我去吗?”璇玑看着兰修,一双浅金色的眼带着点贵不可言的气质,绝壁是撑场子利器。
可惜。“不必了,”兰修淡淡地摇头,“你在府里打理好了之后晚上酒宴再来吧。”
璇玑微微颔首,表示自己明白了,转身就给兰修准备进宫的马车了。
兰修看到璇玑准备的马车时,并没有什么感觉。很守礼节的,兰修的马车看上去比凌沐萱的马车朴素很多,只是大了些。当他坐进车子里的时候,却忍不住惊讶了。
这马车外面看着普通,内里却是出门游玩享受必备神器啊!
兰修心里吐槽。
再想起上次和琉玄坐马车,他累得都快要发火了,没想到璇玑居然这么有本事。
果然,其实璇才是出门必备神器吧!
兰修再次为自己捡回璇玑的明智决定而欣慰。
璇玑目送着兰修的马车远去,眼里的温和光芒顿时湮灭,杀意波动。
凌慕言,告诫别人痴心妄想的你,是不是从没认清过自己?
不过,修果然还是这样温和呢。
璇玑的眼里杀意褪去,温柔再次浅浅地浮现。
兰修这边便已经快到了,车里还坐着琉玄。
“琉玄,”兰修一直在浅笑,“让殿下管好他的皇妹,还有他自己。”
琉玄自从上次去北方之后就再也没敢沉溺于兰修的浅笑中,自那之后,他都是低头与兰修交谈。
“是,大人。”
“嗯,我不希望我要辅佐的人会是一个没有御下律己之能的人。”
“……是。”
兰修说完刚才的话便不再出声,阖眼假寐。
“大人,你是不是,不信任琉玄?”
刚说完,琉玄就有些后悔自己的嘴快,却又忍不住想知道兰修的回答。
兰修也有些疑惑地抬了抬眸,但还是否认道:“不,相反的,我很信任你,甚至多于殿下。”
琉玄有些受宠若惊。
“因为我知道你忠于殿下,”兰修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只忠于他。”
琉玄沉默。
一路无语。
“修。”凌慕言见兰修的马车停了,道。
“殿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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