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慕言闻言,无语半晌,才干巴巴地接了一句:“好歹现在你也是帮孤的人。”
兰修唇角的弧度愈显:“怎么,殿下还想让我卖身?”
本只是一句调侃的话,兰修难得心情不错,平日里和凌慕言之间也没什么君臣意识,玩笑自然也就说来就来。
谁知凌慕言却很是认真地道:“修若是卖身,孤自当要买。”
兰修微微一怔,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殿下方才的想法修已经清楚了,近来正是多事之秋,望殿下能小心注意些才是。”
凌慕言眸色一暗,不依不饶地道:“修真的清楚孤的想法吗?”
兰修浅笑着看他,指尖轻轻按下要龇牙咧嘴的离墨,淡然的声音在前厅里响起:“修清楚。”
“那……”
“所以殿下想如何呢?”兰修接着道,丝毫没有给凌慕言说话的机会,“我清楚殿下的想法,殿下所指的是哪方面的想法我也清楚。但是太子,你将来会是皇帝。”
“你我都清楚,泱国需要的,不是一个与国师断袖的泱皇。”
凌慕言笑,一向霸道的他忽然间展露本性:“原来,修真的一直都知道孤对你的心思。”
爱了就是爱了,他自己也分不清什么时候爱上的,可能是当时被那一瞬间的绝美摄了心魂,也可能是在被凌沐萱激怒的时候,也许是他不在的那三年。就算有违伦理,背弃阴阳,他又何惧?
兰修微微一叹:“那回公主来闯,还有殿下吧。”
凌慕言微微一惊:“你知道?”
“呵,”兰修轻笑,“不然殿下以为我为何不继续沐浴了。”
“殿下,”兰修淡淡地放下手中上好的青花瓷盏,“为皇者,从帝道,须绝情。”
“绝情?”凌慕言平复了方才的惊慌,眸色深沉,“那也就是说孤可以有情,却又得能够斩情,是吗?”
兰修微微敛眸,修长的俊眉轻轻蹙起:“没错。”
“一个人,如果做不到无情,却让别人以为他有情,那么就让自己做到能够斩情。唯有以情才能换情,为帝之道,收拢人心是必备的手段。”
这是兰修与凌慕言认识如此之久,兰修第一次以师者的身份教导凌慕言为帝之道。他在人世间上千年的生活里,扮演过不知多少的角色,有时是乞儿,或许是女支子,又或许为一方霸主,一位高人。他如今的经验,可以说是用无数血肉堆砌出来的无人可以逾越的高峰。
而他现在能够教导凌慕言这些,不可不说他对于凌慕言还是有着些许的认同和认真的。
凌慕言亦知兰修今日此举的意义,所以听得很是认真,闻罢便道:“那么修的意思是,这世上没有能做到,无情却让别人以为有情的人?”
“……”兰修唇角含着浅笑,眸色却是复杂难辨,沉默半晌道,“人,大约是没有的。”
说完,自己就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笑声明明是愉悦的,凌慕言却不知为何从中听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寂寞。
寂寞?
凌慕言微微皱眉,自己怎么会想到这样的词?
兰修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见璇玑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在门口等着,便抱着离墨起身,对着凌慕言头也不回地道:“殿下先回去吧。圣女那边,请放心。”
凌慕言还未来得及说出阻止的话,却只能看见兰修挺拔修长的背影,微微一怔,唇角扬起嚣张的笑意。
既然修已经答应搞定圣女的事,那他怎么能拖修的后腿呢。
璇玑不着痕迹地向兰修交换了一个眼神:“璇玑送殿下。”
凌慕言早已不在意璇玑的无礼,众人皆知,国师府的管家璇玑,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更何况,他自己还曾经有幸亲自领教过。是以,只是微微颔首,便抬步走出去了。
看着凌慕言离开的背影,兰修缓缓收回的目光,落在璇玑身上:“怎么,没休息?”
璇玑此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看着兰修俊美到令人窒息的容颜,张了张口,还是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他虽然很想让那人倒霉,可是修好像很在乎,他不想让修也因此难过。越想越烦躁,以前他哪里用得着如此顾及试探,修随便一个眼神他都明白修的想法。
兰修见状,便知道璇玑查出的东西他不是很想看到,心中不免觉得好笑,淡淡道:“说吧,是谁?”
“……是月殇影。”
兰修闻言挑眉,他还真的没想到是月殇影干的事:“他哪里来的药?”
“月殇影令筱蕴去偷买了醉情,筱蕴这个人按说本应该对他忠心耿耿,但却不知为何会与一方神秘势力勾结到了一起,”璇玑说着,见兰修没有什么反应才继续道,“筱蕴对药动了手脚,在醉情中加了命锁。”
“命锁这种毒,可以控制人的思想和行为,是从乾国流出来的。从某个方面来说,有点像颖国的蛊。”璇玑尽责地解释道,“从我调查的结果来看,月殇影应该是不知道此事的。而买药这事,也是筱蕴在一旁蛊惑的。”
呵呵,尽管他很讨厌月殇影,但是还不屑于抹黑他。再说,等以后修若是知道了,还说不定会因此而善待月殇影。
“毒?”兰修微微敛眸,他一向对于毒有特殊的免疫,这回为何会中招?
“没错,”璇玑察觉到兰修隐秘的心思,接着解释,“这种毒奇就奇在本身无毒,要与忄青药一起入腹才会发作。”
“嗯。”兰修淡淡应道,之后抱着怀里早已睡过去的离墨就要离开。
璇玑怔了怔,跟上去,似乎无意地道:“修这是不打算计较了吗?”
兰修垂着眸看着怀里的离墨,语意不明地轻声喃喃道:“计较么……”
月殇影醒过来之后便一直魂不守舍,对于昨晚的事耿耿于怀。既是怕兰修会发现事情真相,又是为昨晚兰修没有碰他而黯然。
“殿下,国师大人来了。”筱蕴在一旁低声道。
月殇影一怔,随即狂喜起来,紧张地理了理衣衫的褶皱,全然不知筱蕴眼底的嘲讽。
任你如何,那人都不会真正地看你一眼。
“殇儿,我听说你没用早膳?”兰修清雅的声音淡淡地传来,似乎含着些许关心。
“修,”月殇影上前,红着脸挽着兰修的手臂,“昨晚的事……”
他其实哪里是身体不舒服,只是担心昨晚的事,所以食不下咽,也就没有传膳罢了。修关心他,他很开心。
“怎么?”兰修温柔浅笑,白皙修长的指尖抚着月殇影稍显尖细的下颚,“殇儿很是遗憾?”看着月殇影羞红了俊脸垂眸不语,兰修便将怀里的离墨抱给他,再次开口道:“这是昨日别人送来的,你先抱着。”
月殇影看着怀里忽然多出的狐狸,正准备说些什么,看见兰修一反往日的紫衣,顿时没了言语。
“筱蕴,你去上膳来吧。”兰修微微瞥了一眼反抗的离墨,见其乖顺下来,才对一旁的筱蕴吩咐了一句。
“是。”筱蕴咬了咬下唇,顺从地退下了。
兰修对着月殇影招了招手:“殇儿,过来坐。”
月殇影刚走过去,就被兰修一把抱进了怀里,还未反应过来,兰修身上兰花的冷香便钻入鼻尖,磁性好听的声音道:“殇儿,我记得,你昨晚说要将洞房花烛夜提前,嗯?”
月殇影一僵,声音细如蚊吟:“嗯。”
兰修温软的唇落在月殇影的脖颈上,细密的吻引得月殇影一阵细颤。
“唔……”
月殇影稍感痛苦地轻哼,兰修方才咬了他一口,怀里的那只幼狐也不知去了哪里。
“疼么?”
月殇影脸红的像一只煮透的虾子,摇头不语。他在颖国的时候,便被教导了些闺房私事,如今兰修说出这么引人歧义的话来,羞窘得很。
“殇儿,你喜欢我,是么?”兰修迷人柔和的嗓音诱人犯罪。
“嗯。我,我很喜欢修。”月殇影鼓足勇气用双臂圈住了兰修的脖颈,结巴地道,却含着令人不能轻视的坚定情意。
“殇儿喜欢我到什么程度呢?”兰修在他耳边低喃,“喜欢我到昨晚给我下药么?”
明明是柔和到温柔的声音,在月殇影听来却像是寒冬腊月里吹来的朔风。
“修,唔……”月殇影慌忙地就想要解释,却被兰修微含惩罚性的吻封住了唇。
一吻终了。
兰修看着怀里瘫软的月殇影,面色依旧如玉般温润:“殇儿可知,那药里,还有一味命锁。”
月殇影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旋即一脸担忧后悔,泪水在眼眶里不住地打转,一只手紧张地拽着兰修华丽的衣角,道:“我,我不知道……修,修你不会有事对不对?”
声音里充满了惶恐不安和依赖。
兰修微微一笑,指尖拂过他的眼角,一双银色的桃花眸里满是漠然,语气却依旧温柔:“殇儿应该知道,我的确百毒不侵,可这命锁,殇儿也应当知道毒性的特殊。”
月殇影若是这还不能明白自己被利用了,就白在颖国皇宫里受宠多年了:“修……”
惊惶不安的语气。
兰修心里只觉有趣,方才璇玑问他是否不计较了,他怎么可能会放过伤害他的人。月殇影,名义上是他未过门的正君,但是在他自己眼里,只是一直听话乖巧,养着解闷的宠物。他可以宠着,但不代表可以允许宠物伤害他,不论有意无意。如今,月殇影被他驯服的整个世界里只有他,被人利用还不自知。他身为主人,当然需要来适当“计较”一下,免得以后再被这宠物挠伤。他虽然不是很大度,但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想要控制他,呵……
兰修看着月殇影乞怜般的眼神,挑起他的下颚,将人按倒在桌上,自始至终银色的眸里都是淡然的,忽略了他的动作,随时都可以主持一番祭祀。
“修……”唯独月殇影看不清,只以为兰修因为生气而想要强要了他以示惩罚,心里雀跃又忐忑。
他想要修。而不仅仅止于兰修的吻和偶尔的擦枪走火。
他总是觉得,兰修不爱他,只是宠他,他却爱惨了兰修啊。从第一眼的相遇便爱上了。他想要听兰修唤他一辈子的“殇儿”,而不是在确认名分之后偶尔的探望和亲热。他想了好久,才想出绑住兰修的方法,就是献身。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被他身为皇子的高傲矜持给压了下去。可每每看到兰修,这个念头,不顾廉耻的念头,便如蔓草般疯长。
兰修在月殇影复杂的眼神下,不负所望,微凉的指尖划过月殇影紧致的小腹,带起一片战栗。
“修……”
兰修微微敛眸,听着月殇影微带颤抖的唤声,唇角的笑容依旧温雅如初:“怎么了?”说着,指尖按了按胸口粉红的凸起,使得月殇影发出一声按捺不住的口申口今。
“嗯……”
兰修知道,月殇影的身体一向敏感,所以为了以示惩罚,他当然要让月殇影体验一下这种感觉。
“修……”月殇影在兰修灵活的指尖拨弄下,已经缴械投降,在桌上化成了一滩水,脸色酡红,眼神迷离。
兰修浅笑着将手又移到了下腹,一轻一重地按着,在月殇影难耐的口申口今中,本就抬头小月殇影被欺负得很快就在兰修的手里吐出了泪。
月殇影又是难堪,又是难以割舍地看着兰修,红唇一张一合地呼着气,双腿忍不住地屈起。
到现在为止,兰修甚至没有脱去月殇影一件衣服,使得月殇影更觉束缚,感官传递的感觉更是放大了不知多少倍,看着兰修的眼眶泛起了红。